杨绛的小说《洗澡》,写了解放初期三个人的情感纠葛:年轻导师许彦成、他的妻子杜丽琳、以及他的助手姚宓。
许彦成作为有妇之夫,爱上了助手姚宓,违背了社会道德,但是大多数读者却并没有谴责他们,反而认为他俩才应该是天生的一对,彼此的另一半,因为杜丽琳在婚姻中精于算计。
01
杜丽琳的婚姻是一番算计赢得的。
杜丽琳本是大资本家的小姐,在大学里被人称为“标准美人”。
她看到自己的两个姐姐婚姻不幸,就学了聪明,不嫁纨绔公子,不嫁洋场小开,她要找一个有学问的博士,一个才子——许彦成。
许彦成是个爱读书的人,有一次在图书馆看书竟把考试给忘了。他对杜丽琳并没有多大兴趣。
按照西洋风俗,每当闰年,女人可以向男人求婚,男人如果不答应,得向求婚的女人赠送一套丝绸布料。
于是在一个闰年的新年,杜丽琳向许彦成求婚。
书呆子许彦成苦着脸说自己不会买布料,杜丽琳很干脆地替他做主:你可以不拒绝呀。
当时许彦成的母亲在家乡帮他相好了一门亲,成天逼着许彦成完婚,令他焦头烂额,杜丽琳帮他出主意,轻松解决了一切问题。
杜丽琳的婚姻是经过一番算计赢得的:选准目标、找准时机、解危救困。
在这过程中她像是一个猎人捕获一只猎物:寻找目标,找准最佳射击位置和时机,射击。
婚姻的基础是爱情,爱情是心与心的悸动;是经历一番烈火的淬炼,剔除了功利的纯真;是赴汤蹈火的付出。
人的一生,应该为爱情疯狂一次,他的人生才是有光亮的,是完整的,是没有遗憾的。
为爱情而疯狂,那是青春的必修课。没有被爱情洗礼的青春是对美好青春的辜负。
拥有爱情的婚姻才是鲜活的,道德的。
杜丽琳婚姻只有“算计”,只有捕获猎物的成就感,没有恋爱的女孩的心的战栗,没有热恋中女孩的撒娇吃醋、牵肠挂肚、辗转反侧。
同时,她也没有接收到来自“猎物”的爱的电波。
许彦成这个她俘获的小猎物,臣服于猎人,却没有爱上猎人。
而没有爱情的婚姻是对婚姻的亵渎。算计,让她赢得婚姻,却没有俘获爱情。这也为她以后的婚姻生活埋下了隐患。
02
许彦成偷着约助手姚宓爬香山,被另一个同事看见了,她当着杜丽琳的面对姚宓说:
听说某一天你陪某先生游香山了。
许、姚脸色陡变,可是杜丽琳却笑着说,是她和自己的丈夫在上班时间偷偷游了香山。
她曾经告诉一个教授夫人:
即使你的丈夫真的出轨了,你也要站在丈夫一边,否认这件事。
从表面看,她是在维护丈夫的形象,其实她是在保护自己。
回到家,她生硬地告诉许彦成:
我知道怎么保护自己,不会随人摆布。
“我睁着三只眼睛,闭上两只,还有一只开着。”
会算计的人,为了保护自己,她是警惕的,对方的一言一行都处在她的掌控之中,别想有一点秘密,一点自由。
更可怕的是,她这样做是为了让自己的丈夫在心里上永远处于一个劣势地位:
是我的理智、我的宽宏大度才使得你们没在众人面前出丑,你们应该报愧,应该感激涕零。
她用她的“拎得清”的算计,让自己处于主导地位,牢牢把控着局势。
可是,当她只算计着自己的得失,只想着如何保护自己的时候,她其实是在用她的强横,用她的霸道,用她在众人面前体现的恩爱,掩盖婚姻中已经出现的问题。
就像一个长了恶疮的人不去医治,却披着一件华贵的衣服,在众人面前炫耀,以示自己的尊贵。
有人说,有趣是婚姻中不可或缺的元素。
杜丽琳,一个外表美丽的女子,在处理婚姻中的问题时,暴露的却是自私、虚伪、强横,是一言一行精于算计的丑陋——面目狰狞,毫无生趣。
03
杜丽琳撞见了丈夫许彦成与助手姚宓在书房里亲密交谈。
她不想谈判,也不想理论,因为她知道,无论是力量还是心理上,在只有三个人的空间里,她都不占优势。
她一声不吭,只是告诉许彦成,有要紧的人,找他做要紧的事。
原来是一位有权势的同事请他们夫妻去吃饭。
为了去吃饭,她敷粉涂膏,换得体的衣服,压制着内心的委屈和屈辱,强笑着哄许彦成和自己一起去赴宴……
她做的一切是不想得罪有权势的同事,要与有权势的同事搞好关系,融入群体。杜丽琳冷静地对许彦成说:
姚宓想破坏我的家庭吗?叫她试试!我会去告诉傅今、范凡、施尼娜、江滔滔,叫他们一起治你们!
因为精于算计,这个大家闺秀堕落成了一个可鄙的、恶毒的、恶俗的人。
面对感情的失意,婚姻的岌岌可危,她没有冷静地从自身分析原因,积极地进行情感的沟通,弥补婚姻的不足,用自己的爱拉回丈夫。
她甚至不能坦诚地、肆意地抒发自我的痛苦和委屈,而是将真实的自我压制下去,粉饰成一个冷静、理性的人。
但她不能自我消解内心的愤怒。当然,她也做不到识时务地离开,更做不到识趣地、洒脱放手。
她用一种更恶毒、最恶俗的方式来整治丈夫——借助外部的舆论整治自己的丈夫,从而维护自己的婚姻。她终于彻底地失去挽回婚姻的机会。
04
一个人怎样才能享受到爱情与婚姻的幸福?
爱情是生命的激情,更是心灵的契合。
爱情的幸福来自于甘心为彼此牺牲自我,来自于为了对方让自己变得更好。而不是“算计”什么样的人能让我过得更好。
李银河和王小波相识时,家境不同,身份有别,地位悬殊,但他们还是走到了一起,因为他们三观相合,爱好相近,心灵契合。
婚后如何保持婚姻的质量呢?
李银河、王小波愿意为了对方变成更为优秀的人。
工人王小波去考大学;已是报刊编辑的李银河去美国留学;两年后,王小波也飞往美国留学。
他们彼此欣赏。李银河鼓励王小波写作,相信他一定会脱颖而出。
当婚姻中的两人在事业上共同进步,在精神上彼此融合,哪里还需要提防、戒备,哪里还需要为保护自己而精于算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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