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边竹凳上放着的饭菜早就没了热乎气,麻皮爹捏着拳、咬着后槽牙躺在床上——夺妻之恨岂能轻易咽下!他“咣”地用拳头砸一下床板,想起身去报仇,但这带着伤的满身淤紫一下就“拽”住了自己,“嘶……”他的豆眼挤得看不见,嘴巴歪去一边,又躺下去——哎,打又打不过人家,这可如何是好?
他满脑子都是女人那细滑的皮肤,软乎乎的身子,春心一紧——不行,还是得想辙,不能就这么撒手放弃。“娘,娘啊。”他使劲喊一嗓子。
门外簌簌的脚步声响起,老爹老娘一起进来了,“咋了,儿子?”
看到没动窝的饭菜,不由叹口气,“你多少吃点饭,把身子养好。”
“俺得找媳妇去。”他搓一下鼻子,“那群人肯定不能饶过她,俺得救她,对不?”
老爹立刻怒了,走到床边指着麻皮爹骂,“你活够了是不?为个给自己男人戴绿帽子的野婆娘,没见过女人?”说着抬手要打,空中比划半天最后给了自己一巴掌,“哎,造孽啊,造孽啊。”
老娘上来拉住老爹,这边却使劲给麻皮爹递眼色,“不找,不找,你别气坏了身子啊。”
可麻皮爹把头扭到一边去,再也不看他们。
足躺了一周,他才下地。这些天他把被子上女人的味道一丝一缕地吸进肺里,人在床上,但思想早就飞出去,下一步的计划也慢慢成形了。
“娘,俺帮家里干点活吧?”下了地的麻皮爹蹲在院子里。
“干啥?”老娘眯起眼睛看儿子,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你看啊,咱们长汀镇就这两条街,也做不了啥买卖,俺寻思着可以去乡里的集市上卖点菜,挣点钱,你说咋样?”他顺手接过老娘手里的菜,“咱家这菜长得多壮实。俺早上起早点,担上菜,下午就回来了。”
“卖菜可苦,你会卖?”老娘把儿子打量一番,“能蹲得住?”
“那咋不能呢?俺吃了家里这么多年了,挣点钱,明儿个找个正经姑娘,让你俩早点抱孙子。”
老娘一听这个,乐了。“那行,俺回头跟你爹说一声。”
“嗯,明天就开始吧。”麻皮爹把手里的菜往地上一扔,背着手又回了屋。
话说,老爹是不相信儿子的话,但是大活人他们也拦不住,并且随着自己年纪增长,总是想能让儿子慢慢学些事情做的。所以第二天他带着麻皮爹一起去地里收了两筐菜,并随他去了集市。
“爹,你不用跟着来。”
“爹,你回去吧。”
“爹,你帮俺担一会儿,走不动了。”
“爹,把馍给俺一个。”
……
老爹摇摇头,哎,这儿子,假若他俩没了,自己个儿能活?
集上的人不少,麻皮爹蹲在菜摊上,可眼睛却在往来的人群里游走着,没一会儿工夫:“爹,俺肚子疼,拉屎去。”他用手一摸屁股,“等会儿俺就回来。”
老爹还没说话,他的影子已经没在人群中。
一泡屎,一上午再也没见到他,老爹担着空了的菜篮子从集市这头找到那头也没寻着人,只得自己先回了家。
这边,麻皮爹假装上厕所从集市跑了出去,又来到当初和女人遇见的地方,来来回回转了半晌,别说女人没碰上,今天连个男人都没见到,“见了鬼了。”他嘟囔。“咕噜噜”肚子也叫了起来,无奈,返回集市,他才发现人早已散尽了。
身上没钱,肚里没食,他也只得踏上了回家的路。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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