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窝里的“光明”

冬天小时候在睡觉时爱把全身都缩进被子里，头也蒙住。最好的是把大被子边缘卷起来压死在身下，这时整个被子都拉实了，紧贴在我的脸，衣服，裤子，双脚上。那感觉应该和久别重逢的好兄弟相拥差不多。一片黑暗中胸腔的起伏，似吞吐日月。呼吸声闷在被子里。我感受着被窝里气流之间的碰撞摩擦与口中的湿暖。房间中的黑暗干燥，刺冷，是难以面对的。虽然被子也能浅浅地盖在身上，但那终究是一时的花言巧语的附和，在这黑暗之中随时会离你而去。但我这被子中的黑暗踏实厚重，其中还混杂着我牙膏的余香。我知道这黑暗的每一分底细，每一次起伏，还是用光明称呼它更为合适。等到阳光从窗帘中的缝隙中溜进来，我才不舍地离这光明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