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王凌对王灿的感官复杂，哪怕王凌自己也都理不清楚，更何况是李洤这个外人。
身为一国之主的通病，如果王凌本身是仁厚之君，对于王灿这个带来祥瑞的孩子该是相当的喜爱，偏偏王凌不是。
知足者常乐，身陷权谋漩涡的饿狼从不自从，在地位低等的时候想要爬到更高，又想爬到最高。
享受众人膜拜，这能让他得到满足，而王灿的存在却像是一条刺狠狠的卡在咽喉之中，吐不得，咽不下。
乃至在无数个日夜，王凌都在思考，如果王灿没有出生，晋王的位置又该如何，每每想到这里王凌又都惊出了一阵冷汗。
皆因，他明白了，如果没有王灿，他根本就没有资格坐稳王位，镇压九州的不臣，王凌没有这个资格，才需要用到其他的手段。
只是这个其他的手段并非出自他的手里，王的威望不存，反倒是宫中后位声势过望，隐隐有压倒王位的迹象，王凌又怎么可能放心。
却又没有办法，就如曾经作为小人物，面对大贵族的无力，成为晋王也依然要屈服于时势的憋屈让王凌疯狂。
然而这个世界就是如此，以武为主的世界，对于成年的武者而言以力为主，根本在于天赋，得天所授，天赋与实力强大者足以蔑视王侯。
王凌注定是没有希望了，没有这么大的能力，却拥有不切实际的野心本来就是一种罪，注定无法解脱的罪。
“回去吧。”暗叹了一阵，暂且压下的心绪，默默出神的模样仿佛忘记了李洤的回答，也让他松了一口气。
这完全就是送命题啊，一个不好不仅仅是王凌，乃至是后宫之中那些暗流也都足以让他丢掉性命，现在倒是好。
即使以后王凌想起也只会判李洤一个失仪之罪，能够捡回一条性命，也是极好的。
要说李洤对王灿的评价如何，那也就只有他才清楚，那隐藏在心中的好感，哪怕是心中告诫这是不必要的感情。
只是作为一个不完整的男人，心里也有一份柔软，一个平等的眼神，一句发自内心的客气问候就能触及的位置，却少有人能够做到。
即使是太子王钰，初见李洤的时候虽表现客气，但那份隐藏着的淡淡芥蒂却无法瞒过李洤的眼睛，也或者是拥有缺陷的人的独有敏感。
如刚才李洤所说，太子性情仁厚这是事实，但比较王钰，王灿在他心中的评价却是更多。
王宫之中的怪人，王三子灿性格乖张，时常不按常理出牌的表现堪称顽劣，却从没有听过王灿有欺凌宫人的传言流出，哪怕是如他们这些最低贱的奴才。
“三公子灿，在我眼中，可谓是如神仙一般的人儿啊。”李洤心中暗道，只是用这样词语形容一个孩子似乎有些不错，但也是李洤最真实的想法。
“十天的启蒙，来了七天，作为一国之主难道就这么闲吗？”窗外的交流王灿没有听到，但王凌的到来却引起了王灿的注意。
那几乎都要溢出的嫉妒和怨念，宛如尖刀触到肌肤的寒意，即使不刻意观测也能够感觉到，也是为什么王灿不愿意亲近王凌的原因。
不是所谓的放不下，即便真放不下，只要王凌是真心的好，无法成为父子当作一个不错的朋友也是没问题的，就像是晋王后公孙氏。
在王灿看来，性情温、柔顺的公孙氏根本就不适合成为王后，但作为母亲倒是相当的合格，这一点就算是王灿也必须承认。
正是以关怀对待才能收回关怀，不然以王灿心性之淡漠，即使客气也只是表面，以无可挑剔的礼仪应对，就像是对待王凌那般。
身为父亲却嫉妒儿子，乃至不惜各种手段做出污蔑，这样的父亲根本就算不上父亲，心怀恶念的豺狼较之猪狗还要低贱，在王灿的心中，王凌正是这样一个形象。
“不过父亲是豺狼，作为孩子的我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吧。”王灿心中暗笑，表面上还是保持着一阵认真的姿态。
漫长一天的学习，有用的东西王灿自然会记住，而在听到无聊的部分，必须要做的是学会如何的消磨时间，短短不过数日，王灿已经掌握了经验。
让正在讲课中的王岳相当满意，心情好了，板着的脸也是舒缓了不少，让正直幼年的贵族子弟们都心生雀跃，坐着的姿势更是端正了几分。
博弈，从小的时候开始，尤其是现在的一批，如王灿、王钰不说是未来晋国的希望，其他的各位，要不是家里有着一定的权势怕是都既不进来。
哪怕是家族势力最弱的杨硕，放到洛邑之外的大城也能够当得起一声公子的称呼，寻常黎庶哪怕交好一位就足以飞黄腾达的人物，在这里却是坐满了整个课室。
只是鹤立鸡群显眼，当所有都是鹤的时候，除非你是凤凰，否则根本就没有引起别人注意的资格，在座之中，除了王灿和王凌之外，没有人能够称得上是鹤群之中的凤凰。
哪怕是自视甚高的王锦，只是他自认为而已，在座的各位根本就没有谁会把他当作一回事。
在心怀怨怼的妇人手中成长的孩子，注定不成气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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