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从梦中醒来,天已大亮。还睡估计也能睡着,但已经不想睡。我不上班,不下地干活,不搞锻炼,起来也没事可做,就是发呆而已。每天需自我调整,大部分时候按惯性活着。比如开电脑上网,手机看微博微信。或者有什么可写的。有时这两件事不做,弄得自己不好时就出去走走,看那些动或不动的景物。这样已经有半年了。
焦虑、孤独、颓废、迷茫、抑郁、无聊、胆小、惭愧、气愤、敏感。可以说,是常态。
写作没有骄傲和安慰可言。不过是一下子有事可做而已。有时又感到振奋,像穷人妄想一夜暴富,从而与富人比肩,扬眉吐气。这时,写作成了工具,以满足私欲。但既然写出来了,也可能产生好东西。
昨晚上强迫自己在房间走动,去倒水喝。因为脑袋像发生地震一样,头皮麻木,血液往脑袋上涌。我路来被什么东西强烈击中,就是这种生理反应。有时像触一下电,很快恢复。但长时间头脑沉重,不去调节,非崩溃不可。所以我什么也不去想,走走,喝几口水。理智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我有些不能自已。具体说来,是因为一个从事文学翻译的孙仲旭死了。而据说是因抑郁而死的。
我尽量让自己不陷入感动,不陷入悲伤,不陷入怜悯与义愤。我意识到这样显得虚假且不可取。在很短时间内,我陷入,但不可能长久陷入。在短时内,我像机器一样自动、迅速回忆我和他之间的相关联系。也就是看过他在网上发的东西。以前的一切纷至沓来,有点乱。想到他死了。作古。所有属于他的东西都成了遗物,包括他的作品。正如有人说,他活在作品里了。即使想不起什么,或还是不明白死,也会作悲哀状。
然后看到无数的回忆,无数的悼念,无数的蜡烛,还有泪如泉水的表情符。一同说明着,他死了。与死有关的可以是这么回事。而死本身是无解的。因为无解和突如其来,人们好像一下子承受不住,疯了。
直到你也会忘记,在不知不觉中忘记。你和他的那点关系并不值得一说。你妄加猜测,你以前漠不关心,你有多震惊、意外,就有多冷漠。直到死引起你其实是对自己的哀怜。可惜、忍心,这些都是捕风捉影。唯一的是,他死了,这成为一个事实。有如葬他的坟墓和前面的那块刻录的石碑。死亡化作实物,仅供凭吊,而不能交流。
这说起来有一点薄情、残忍。但人就是这样。因此,我又怎能痛哭呢。我有些不知所措。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