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疼

白白的月亮斜着身子挤进屋里，洒满一床清辉。床上躺着一个男子，他眼睛紧闭，双手用力按着肚子，眼看就要蜷缩成团了。

男子名叫王全。因为做生意赔了不少的钱，在与妻子的吵架一再升级之后，终于在某一天赌气拉着她去办了离婚。孩子跟着前妻走了，家里安静了不少，他从此也乐得清净，终于可以安心工作了。他很努力地赚钱，自由地生活，觉得这才是人生唯一的乐趣。

平安健康的日子倒也自在逍遥。可是，当半夜因为胃绞痛被从梦中扯醒，他需要一杯热水来服下那些药片时，空空的水壶让他的心跟着胃一起疼起来。

他怀念那杯恰恰好时递过来的热水。胃疼是老毛病了，药常备，却没想到那杯温水也这么重要。瓶里还有半杯凉水，顾不了那么多了，把药塞进嘴里，不知是手抖还是个身子抖，好不容易才端起水杯，呡一口，几乎是干咽一般硬吞了下去。

他继续蜷曲着，闭着眼思绪却开始游离。

他想起了那个每次生病时给他递水的人。想起他们刚结婚时的甜蜜，想起妻子怀孕时的不容易，想起一起带着孩子去旅行，想起上次孩子来时说妈妈常一个人哭泣……

他睁开眼，窗外月明如昼，紫色的窗帘上是本色的玫瑰花，在月光的投射下愈发清冷神秘。那是他们一起选的，她喜欢玫瑰花，曾经多次或委婉或讥讽地提醒过他，但她的话从来如风，只是耳边拂过而已，而今再想起，已恍若隔世……

药成功地发挥了它的作用。王全却睡意全无。他忽然觉得，为了自由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白白的月亮不知什么时候移到了西边，东方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