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宁寺的雾海
一九八二年冬天，受单位的委派我去客串了一回语文教师。住在静宁寺儒林院的楼上，常常在窗前的办公桌上备课。
时至寒冬腊月，天气很冷。但仍想打开窗户呼吸一些新鲜空气。一天，我推开窗户，就被眼前的画面深深地吸引了。那是海市蜃楼？还是人间仙境？
你看：天边是灰白色的天幕，天幕下那淡淡的云雾里依稀可辨几处山峦的影子。
稍远处的山尖或树木被乳汁般白色的云雾所缭绕而显得若隐若现。
山下，往日的田野此时已变成一片雾的海洋，这海洋似乎深不可测了！只有那最高的几株桉树的尖儿还不时冒出洋面，这，让人联想到了海里的礁石。
再看近处，就更有韵味了。这乳白色的雾就象天上的白云掉到了地上，填平了沟壑，覆盖了田野；这浓浓的雾看上去非常质感，似乎能装进箩筐、提在蓝里、捧在手上。
那白色的雾的海洋上，长出了一丛丛高高低低、参差错落、起伏连绵的竹子。是水墨画？不，比水墨画更淡雅；是摄影照？不，比照片更灵动。
你再仔细看:每一处竹丛，总有几竿竹子高出丛林，光光的竿上刚刚长出几片新叶，似乎是画家画好了竹竿，刚起笔画叶；又有几竿竹子没有叶子，好像函数图像中的抛物线，竹尖儿极细极细地向下垂去直到看不见。若不是站在枝头上那两只鸟儿间或跳一下，还真以为是一幅画呢。
雾，越来越浓；雾的颜色，越来越白；雾的海洋，平静而宽广；雾海上的树木和竹子，像画但比画更漂亮。
从那天起，我就天天开窗，希望看到雾，且是希望看到雾的海洋。
梅园居士于1982.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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