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往年有个姓钱的戏本家,请了十来个唱木偶戏的艺人,办了个木偶戏班子。
这戏本家一心想卖戏赚钱,发财致富,对艺人很刻薄。
一天,有个唱生角的艺人病了,想支点钱去看病拣药,戏本家却说:“一点点病还拣什
么药?挨几天自然会好。”
过了几天,眼看这艺人病情加重,唱戏的同行看不过去,就对戏本家哀求说:“本家先生,我们玩木偶戏的,戏一出场,缺了哪一个角色,旁人是无法代替的,大家就唱不成,你也赚不到钱,何不借点钱给病人拣药呢?”
刻薄的戏本家晓得这艺人病重,难以医治,不但不借,反说道:“他既然不能唱了,那你们就另外给我请一个唱生角的吧。”
大家心里很气愤。戏本家只顾自己赚钱,不管别人死活,于是大家边
凑钱给病人拣药,边商量办法对付戏本家。
不久,一个后生汉子来到木偶戏班子找戏本家:“我叫申角,能唱戏,听说老板要招艺友,特来应招。”
戏本家问:“你能唱什么角色?”
申角答道:“吹打弹唱,样样会,生旦净丑,门门行,都不管!”
戏本家不大放心,就问班子里的艺人。
大家都说:“他唱生角,是好角色。”就这样,戏本家收了申角。
艺人们个个暗暗高兴:“这下子就有戏看了。”
一天晚上,演《醉打金枝》这出戏,申角演小生郭艾。
闹台一打,开演了,他上场表白念道:“正月立春雨水,二月惊蛰春分,三月清明谷雨,四月
立夏小满,五月芒种夏至,”
正念到这句时,台下看戏人哄堂大笑,都喊:“这戏唱错了!”
戏本家一听气得要死,上前一手夺过申角手上的木偶就说:“你让我来唱,你去拉胡琴!”
申角忙说:“本家先生,先头我不是讲了,吹、打、弹、喟,我不管吗?”
戏本家听了又气又怄,大声吼道:“我现在要唱戏,难得和你罗嗦!”说后,就接唱去了。
戏散后,申角找戏本家要工钱,本家恼火地说:“你吃我的饭,戏也不会唱,我不要你赔饭钱就是,你倒跟我要工钱,我怕你脑壳想偏了!”
申角气愤地说:“你敢不给工钱,我与你去见县太爷!”
本家说:“你见皇帝老子都行!”
申角跑到县衙门,连打三次申冤鼓,县太爷才坐堂审案。
县太爷问道:“下跪何人,有何冤枉?”
申角答道:“小人名叫申角,帮人唱戏谋生,只因戏本家欺人太甚,克扣我工钱,分文不给,小民无法,只得哀告青天太爷作主。”
此时,太爷一声吩咐,叫差人将被告戏本家捉来了。
戏本家跪在堂前,一身筛糠,只等太爷开言。
顷刻,太爷把惊堂木在案上一拍,骂道:“胆大的戏本家,你为何克扣人家工钱?该当何罪?”
戏本家感觉到戏场上假审案和今天公堂真对案,大有不同,早已吓慌了,颤颤抖抖地说:“大······大老爷,他······他唱不好戏。”
县太爷问:“申角,他说你唱不好戏?”
申角答道:“启禀大老爷,他们唱得好的是三吊钱一天,我唱得不太好,只定一吊钱一天。”
县太爷指着戏本家说:“你应该按一吊钱开嘛!”
戏本家忙答:“小人照办。”
县太爷转问申角:“你唱了好久?”
申角照直说:“禀太爷,我是正月立春那天唱起的,到今天为止,整整一百二十天。”
县太爷说:“好吧,照付一百二十吊,当面点清!”
戏本家急忙申辩道:“大老爷,不能这样断,他是······他是用嘴巴唱的。”
县太爷一听火冒三丈,把惊堂木用力一拍骂道:“你胡说,唱戏不用嘴巴唱,难道你用屁股唱,再要多嘴,大刑侍候!”
戏本家吓得一身冷汗,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只好乖乖拿出十二块银洋,付给了申角。
这时县太爷一声吩咐:“退堂!”他二人出了公堂。
一路上,戏本家不服气地对申角说:“今天你硬做到了!”申角接着说:“哼!今天老子顾着你的,若是搞到九月重阳,你要喊娘!”
戏本家无言可答,怏快而归。
申角得了银洋,欢欢喜喜,先给病人拣了药,买了些糖食果饼,然后办了一桌酒席,请来唱戏的伙计们痛快地吃了一餐,剩余的钱,二一添作五,分给了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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