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精神病人

我曾经认得两个精神有点问题的人，在我很小的时候。

一、

那时候农村还很穷，吃饭都舍不得吃顿好的，炒一顿肥肉绝对算是奢侈了。但是那时候父母都在外面打工，爷爷奶奶田里的活儿忙不过来，就请了一个人来帮忙，叫曹大哥（我开始一直以为是“炒大锅”）。
爷爷奶奶不让我和姐姐离曹大哥太近，那时候村里帮忙干农活是没有工钱的，互相帮忙然后请吃饭。到了夏天的晚上，爷爷奶奶就在外面支起桌子，就着一盘肉，几盘小菜，喝喝酒，聊聊村里村外以及国家大事。凉风一吹，蚊子简直hold不住，只听的我和姐姐满足地吃饭的声音。
后来才知道，曹大哥脑子不大好使，不过为人善良。只是因为有精神病被家里人抛弃了，靠帮人干干农活混口饭吃。那时候爷爷奶奶也是不让我们和曹大哥说话的，所以接触并不多了。

二、

我后来又认识了一个人，名字记不大清楚了，好像是姓徐，就叫他老徐吧。有一天我到隔壁去玩，几个人在打弹珠，走过一个头发凌乱、衣服烂的发白的人，我们因为离家里近，并不怎么害怕他。
这就是老徐了，我回家后问过才知道他的名字。老徐来了之后就看着我们玩，很高兴的。我们不理会他，自顾自完了一个多小时。后来玩的累了，就停了一下。老徐忽然说到：我教你们画画吧！我们很诧异，就看着他画。不一会儿他用树枝画了一幅活生生的马出来了，我们非常惊讶，看不出来这人真有两手啊。一个机灵的小伙伴马上拿了笔纸出来，请他帮忙画了一只漂亮的小狗，还有他的签名呢！他连着画了几幅，这下大家都高兴了，就请他喝水，我说回去拿蜂蜜给他吃，他笑笑拒绝了。
回家之后，我跟爷爷说起老徐。爷爷叹气说，老徐其实是国外回来的，继承了一大笔遗产，可惜精神有问题，财产都被他哥哥嫂嫂夺走了，每天就给一顿饭他吃，然后让他自己出来混。我觉得他甚是可怜，却又有一种电视剧情节出现在身边的兴奋感，还念叨了他好几天。

三、

再后来上初中去了外地，也就没见过这两位了。曹大哥听说孤独地死去了，老徐估计过的不会太好。
有时候还是想起爷爷的话，农村的人表面和谐，真斗起来比谁都狠，见不得人好。那时候的村子与文明接触不多，一些腌杂事基本都不去管，怕惹上事，而涉及自己的利益的时候又极其凶狠。这大概便是农民的狡黠吧！
只愿他们到了另一个世界，能够过得安定，能够有人记得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