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望之地是一片黄,沙丘如同女人的胴体一般起伏。风沙掩盖了大地,在这里,流逝的仍在流逝,静默的依旧静默。
存在的一切不曾远去,静默成了永恒。一切都显得神秘,太阳从高处升起,沙漠的黄因此变得明晃晃。古往今来,有多少人走出过沙漠,人在一片沙海之中,渺小得如同一只蚂蚁。极端的天气让生存变成唯一的思考,对抗自然却又像是在迁就自然。伟大而强势的自然,从不曾被人类征服,一望无际的宽广,视野里出现的尽是壮丽。依旧红的夕阳映染着整片沙,植物于此的生存,从古至今,就比人类长久,历史的价值让它深不可测,自然对人类的宽待却不曾让人敬仰,沉默的力量在日复一日的浸染下悄然增长,敬仰不曾,敬畏亦然。
孕育不出生命的沙漠是一片海,庄严得如同神圣。沙漠里的星,浩瀚于天地。沙漠将自然放大,人却被无限放小,天地之间,人的存在是飘渺,如那沧海之一粟,似那宇宙中的一粒尘。存活即是万幸,欲望不曾滋长。时间在其中,变得漫长,却又不曾停止,像是在生死之间,每个决定都那样艰难,或许出生就是那样的决定,举步维艰之中,人又回到最初的地方,天真与无邪似新生一般,在绿洲的映衬下,清晰得一览无遗。
存在即是索取,每一粒沙都有携带风的权利,每一阵风都有索取的使命。雕塑在此风化,建筑或是被掩埋,不负当年之气势。浩浩荡荡之中,却又变成了一粒粒沙,安安静静地停留在这儿。沙的集聚成了一个故事,徜徉着,响彻着,而又归于平静,像是未曾有过,没有生命的物质连情感也不存在。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身后的脚印瞬间又被风沙填满,人在沙漠中,到底是留不下任何印记。痕迹也风化了,人剩下的,也许只有思想。
大漠孤烟直,人拥有的,或许还有孤。
人类的迁徙带有无奈,沙砾的迁徙却只剩下自然,日新月异,沙却还是那粒沙,迁徙却不曾变化,沙砾在手缝间落下,记载了一个又一个瞬间,瞬间的累积,是时光,不知这沙是否依旧自我,坚固的身,却轻快地飘荡在宇宙,漫无目的地飘也好过有目的地游荡。漫天的风沙,不出片刻便会掩盖起一切,人在自然前的挣扎,是那般无力。
沙漠中的绿洲承载着一片希望,或许它不过是点缀,生的希望依旧是那么渺茫。也许沙漠中并不需要生命,它承载着永恒,不容打破。任何声响停滞在空中,阳光射了下来,一切都明亮了,气温的巨大反差让沙漠披上了固执的面孔,容不得半点柔情。人类的万千想象变成虚无,沙漠只与时光为伍,其中的默契或许只有年长者才能懂。
相似的外貌让人分不清,哪粒沙已存有千年,它又从何而来,宽大的手掌之间,沙子顺从得如一层沙,紧握着又硌得人生疼。无从想起,人的念头只有一个:活下来。经历过的一切似往日云烟,飘向远方,成了沙漠里的一粒沙,寻不到了。可是活下来以后,又该怎样?如今的一切,也渐渐地风化,它们迫不及待地想要成为一粒沙。
沙会永恒存在着,发生过的一切不会消逝。
归于平静,这是自然最好的诠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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