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雀儿寨的麻铁匠不知患了什么怪病,躺在床上无法动弹。他努力伸出手,费力地推开浆得厚厚的黑色蚊帐,尔后又吃力地挪了挪身子,探出个头来歪靠在床沿边上。
“妹桃,妹桃,拜梯务,拜梯务喽!”(苗语:妹桃,妹桃,分我口水,分我口水喽!)麻铁匠柔弱嘶哑的声音叫他老婆给他舀口水,可是他的声音,可是家里却是空荡荡,老婆不在。
“妹崽,妹崽,拜梯务了,拜梯务了!”麻欣铁匠便又叫着女儿,给他舀口水来分他喝。可是女儿好像也在不在家,他没有听到女儿的应声。
他不得不又缓缓地,吃力地挪挪了头,斜着特别吃力瞟一下堂屋,堂屋的门关得紧紧的,黑黑的,只有几束光从门缝里透进来。
他不知道老婆和女儿去哪儿了?
"阿对奶呆,几念打嘎久多木?阿久能,木里包欧来禾昂,打打鸡对标……”(苗语:这娘俩,不知死到哪里去?这时候,自己需要她们的时候,偏偏死活不在家……)麻铁匠不禁生气起来。
也难怪麻铁匠生气,这婆娘和女儿在他病得动弹不得时,偏偏就一个人不留在家里照顾他,他要口水喝也成了奢侈。一天两天有事出去,或有要紧的活要干,也怪不得她们娘俩。可现在也没啥事,也不是赶集天要卖打好的农具……
麻铁匠越想越不是滋味,要不是自己不嫌弃她娘俩,收留了她们娘俩,说不定这对娘俩饿死在哪儿呢?
于是,麻铁匠想用手把自己撑起来,看看自己能不能下床去喝口水,他想要是能坐起来,也许可以大声一点叫他的婆娘女儿。
可是尝试了好几次,始终没有力气撑着坐起来。他不得不再次尝试着,使出力气努力提高嗓门叫了起来。可是嗓子到了喉咙里,却怎么也叫不出来,声音似乎就压在喉咙里,没有办法出来。这声音,就是在堂屋里,要是不注意听,也是很难听得到的。
“阿久能,内耿久嘎,鸡都禾叉落!”(这会儿,真是好无奈,真的不能再自己的能耐了!)铁匠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自言自语地说着。
尽管他又吃力地叫了几声,家里还是一样静得连掉一根绣花针的声音都得见,就是没有谁能听到。他彻底地失望了,只好忍着,再忍着,尽管他渴得要命。
麻铁匠已经五十岁了,身体大不如前,三天两头,不是有这个毛病就是有那个毛病,闹得他全身疲乏,吃不香睡不好,一点力气都没有。尤其这两年,得了这样不知什么怪病,一站就头晕目眩,脑袋还时常像被什么死死夹着一样,阵阵刺痛,脑袋一痛,让他就觉得这真是生不如死。
也请了不少苗医师来整治,也吃不少苗医师开的方子,吃了的草药合起来,不知有好多担柴火,可就是不见有些好转。
苗医师整不好了,他婆娘说可能是“召滚召弃”(苗语:着魔中邪之意),寨子里的人也说有可能中邪了。后来,寨子里有几个伯伯或叔叔,叫他请个“帕香娘”(苗语:仙娘或称巫婆)来家里“布香娘”(苗语:杠仙算命查病因)。
他没有办法,他看到过寨子里别人家“布香娘”,还真找到了病根。于是,他叫他婆娘请来了 “帕香娘”到家里“布香娘”。
“帕香娘”在“布香娘”之后,跟麻铁匠说,他爷爷看到他都快五十岁的人,还没有生得一儿半女,怪他不争气,让麻家老铁匠绝了后,于是就让丑鬼魂附他身整整他,让他头痛后醒悟过来,可他还是不明白。
他问“帕香娘要”怎么才能解?“帕香娘讲,得让他婆娘怀上他的孩子,等他婆娘生了孩子后,自然就好了。
他半信半疑。麻铁匠确实还没有自己生的一儿半女。他跟他这个婆娘结婚五六年了,可是这婆娘的肚子就是不见大,他也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不知是怎么回事?
在苗寨里,长久不见自己婆娘的肚子大起来,怀不上孩子,说出来只会让人嘲弄无能。对于婆娘一直还怀不上孩子,麻铁匠还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因此,他的苦闷不知跟谁说去,他也下了好几次决心,决定要找个苗药师帮看看,可想来想去还是不好意思去。
他这个婆娘,寨子里一个热心的嫂嫂帮他介绍他这个婆娘。那年他俩结婚时,他已经四十岁。在苗寨里,他那样大的年纪,几乎是不可能找到女人结婚了。所以,当嫂嫂帮她介绍这个女人时,他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于是,嫂嫂把女人带来,跟着简单地说,女人二十八岁,她的男人在一次上山采药时,不小心摔下悬崖死了,留下一个女儿这对孤儿寡母。说话间,女人悄悄把脸偏向一边,旁哭得很伤心,双眼都哭得红肿了。
麻铁匠看得很是心疼,何况自己这把年纪,要找年轻的女人做老婆,是不可能,苗家的女人十八九岁都嫁人了,二三十多岁的女人还不嫁,不是死男人的,就是没有生儿子让婆家退回来的。能有个女人愿意嫁给自己,也是天大的福份了。
于是他让女人留了下来,他说愿意结为夫妻,一起生活。女人说,自己还有一个九岁的女儿,得一起带过来。原来的婆家因为自己生的女儿,一直就看不上女儿,女儿留在爷爷婆婆家,哪有什么好日子过。再说原来的婆家子孙多,一个没有爹没娘的女儿,留在那里总少人受人气,受人欺侮,太可怜了。
麻铁匠看着年轻漂亮的女人,觉得这女人这么年轻就没了男人,也很同情她的遭遇。于是就跟女人说,他愿意跟女人一起把这个女儿当作自己的女儿养大。这样,这女人感恩戴德跟他做起了夫妻。
婚后,有了婆娘的麻铁匠,终于做了真正的男人,尝到爱情甜蜜和幸福的他更加卖力打铁,梅开二度的女人,也主动跟他一起干活挣钱养家。他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拼命地干活。他这年轻婆娘,便主动到集市去他打出来的农具。
麻铁匠打出来的农具在苗寨小镇的集市上卖得很翘,大伙都夸麻铁匠的手艺好,打出来的镰刀、锄头、斧头、犁耙锋利又钢不脆,怎么用都不会脆碎口。一直以来,在集市上都喜欢买他打的农具。
尤其是他找了婆娘,结了婚后,手艺更好了。
麻铁匠是个孤儿,在他八九岁,他父亲和娘,先后得了一种怪病,治了好几年还是治不好,后来先后离开了人世,年幼无知的麻铁匠是他爷爷一个拉扯长大的。
他们住在镇边上的一个三间瓦房里,青石土墙砌成的,一间用来打铁,还有两间,他和爷爷一人住一间。他家里的田地比别人少,就是靠着打些农具卖来补贴家用。
为了让孙子长大学会打铁这门手艺,也为了不让这门祖传的手艺失传。自麻铁匠爹娘去世后,爷爷就带着麻老铁匠学打铁。麻铁匠从给爷爷打火炉烧铁开始学起,一点点跟着爷爷学打铁。
当他到十七八岁时,成了一个壮实的小伙子,爷爷的打铁手艺他几乎全部学会,而且手艺比爷爷还要好还要细。爷爷觉得这孙子似乎就是一块做铁匠的好料,一点就通,还会举一反三,触类旁通,除了打些农具外,还会有钱人家打窗户各种花纹,木大门铁链子、铁把手……
一天,他爷爷跟他着说,好好干上两三年,多挣点钱,好娶一个老婆,生儿育女过日子。那会,在苗寨里,要娶个女人做老婆,得要有个像样的房子,还得给女人准备三四十套衣服,还得备上银手镯、银耳环、银项圈等,至少得有三五样银饰。
听了爷爷的话,青春年少的麻铁匠干劲十足,就想多挣点钱,重新翻修这三间瓦房,修成三间木框架,外面砌青砖,就像寨子里那几户有钱人的房子一样,房子里打好新灶台、打好新衣柜,在堂屋里后半边和一间卧房打上木地板……
然而,天总不遂人愿。当爷孙干得热火朝天时,爷爷却一病不起了。为了给爷爷治病,爷孙挣得些钱也差不多花光,请苗约师家里,又是吃又喝,还得打点药师药材钱、辛苦钱,苗药师换了好几个,还是治不好爷爷。爷爷后来,还是离他而去了。
这时,他又回到一贫如洗,之前美好的愿望不知哪一年才能实现,会不会实现?
爷爷走了,对他打击很大,好长时间他才缓过来。当只有他孤儿一个时,他觉得自己再努力干也没什么意义,够吃够穿就行,反正就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没必要那么拼。
当他到了三十好几岁时,因为家里穷,喜欢的几个女人都不愿意嫁给他。后来,他再不想再去赶“边边场”了(苗族习俗:赶边边是为找女朋友谈恋爱),每每小镇赶集,他卖完少许的农具就回家了,就称得一两斤猪肉,喝起了小酒来,等到酒上头后,他常常就在打铁的炉灶前睡着了,一睡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
第二天,他就是醒来,也不会再去打农具,总要等到下一场赶集前一天,才会去赶时间打上一些农具来。
他这样的生活,让不少想为做媒找老婆的人都不想帮他了。这样一直拖着,一直就拖到四十岁,还是光棍一个。
后来寨子里一位宗族里的嫂嫂得知,她一寨子里同姓的妹妹的没有了男人,才二十八九就守了寡,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女儿。于是,这嫂嫂才想到,要是把这个可怜的同姓妹妹介绍麻铁匠,让这妹妹后半辈子有个依靠,有个喝水吃饭的地方,有个男人疼有个男人爱的家。
虽然麻铁匠年纪是大了些,可还是没结过婚的,是头婚,妹妹要是有嫁给他,也不枉一段好姻缘。没想到,这一撮合,竟成全了一对可怜人。
苗家人常说:男人是女人的风水,女人也是男人的风水;八字合了,儿孙满常,富贵自来。
或许是这样,麻铁匠娶到了婆娘后,有了责任,有了干劲。从此,不再过着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日子。他有了盼头,也就有了干劲。
夫妇俩起早贪黑,没日没夜的一起打农具,打出来一堆堆。一到小镇赶集日的早上,铁匠就早早起来来,帮婆娘把农具送到集市上的摊位上,他们俩在干了没多久,便跟寨子里的人谈好,在集市地一年好地段租了一处摊位卖农具。
帮婆娘送好农具后,他便回继续打农具,让婆娘第二天又到另一个苗家集市赶集卖农具。
渐渐地,夫妻赚得钱越来越多。没几年,他们把他们那三间破破旧旧房翻建一新,特别在屋到又建了两间用来打铁用。
看着女儿一天天长大,婆娘有一天跟他说,女儿长大后,就是嫁了,还是想让女儿在这里住,女婿不管是哪个寨子里的,都让他跟着铁匠学打铁。这样,这个是不是可以留给女儿。
麻铁匠想着婆娘跟着自己一起累死累活拼着赚钱,虽然女儿不是亲生,可是也是自己养大的,再怎么说也有了感情,何况这女儿也左一口爸右一声爸,他也觉得该给女儿一个安全富足的家。要是婆娘再给自己生个儿子,再赚得钱再在小镇上买一个地建一个大的新的房子给儿子也不迟。
于是,他同意了婆娘的请求。请来家族一档子男女老少,当着大伙的面,立下将房子给养女的房契,让族人做个见证。
大伙看到麻铁匠这几年确实大变样,像换了个人一样。大伙也很是配合这个二婚婆娘。在场的人,一个个帮他们做了见证,几个年长的爷爷辈和伯伯辈,还在房契上立了见证姓名。
一家三口过着甜美的生活。然而随着日子的越来越好,麻铁匠心里似乎有了些想法,他觉得自己也得有个自己的孩子,可是都快过了五六年,婆娘的肚子还是变大起来,不知这婆娘是不是不再生了。他开始有些怀疑起婆娘,也有些怀疑自己。可是又不好意思为这事去找药师问。
他思前想后,觉得是不是婆娘这样起早贪黑跟着自己打铁卖家具太苦太累了,所以就怀不起孩子来。于是他把他的想法跟婆娘讲了,让婆娘好好休息一段日子,给他生了儿子或都女儿都行。
他婆娘也觉得麻铁匠疼她,也许是自己太累了,所以再也怀不上孩子。于是,答应了铁匠的要求,安心在家静养起来。
没事时,铁匠婆娘就到小镇上到处逛逛。这样一来二去,认识了小镇不少同龄的新媳妇老嫁娘。这些小镇上的新媳妇老嫁娘,平时没啥事,就凑在一起玩打老牌,输赢几角几块,也当是打发时间。
一来二去,镇小的人知道是麻铁匠婆娘还没有给铁匠生得儿子时,都纷纷给她说,哪哪有位药师看得准,一把脉就知道女人有没有问题。
铁匠婆娘开始不搭理这些新媳妇老嫁娘的话,可是听多也觉得自己何不去试试请药师帮看看,是不是自己怎么怀不上孩子?
不看还不要紧,那药师说,铁匠婆娘生理是正常的,不是铁匠婆娘的问题,可能是铁匠的问题。铁匠婆娘回到家,换着说法让铁匠去找药师去看看,同时找药师开几副药调理调理,这样才会快些生儿育女。
麻铁匠觉得自己天天打铁,身体这么壮实,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要不有问题,还是女人的问题。这十里八乡的苗寨里,只听说过有不会下蛋的母鸡,哪有不会打鸣的公鸡。他跟他婆娘说,让药师为自己婆娘开几副药调理好了,钱不会少,只要调理好,怀上了孩子,还会额外给药师打赏一两百元。
话说,这药师刚好四十出头,就没了嫁娘(方言:老婆的意思),嫁娘嫌他穷,跟别人私奔了。这药师深得祖传,对不孕不育把把脉是可以知道的。
虽然这药师品性不坏,四十出头的他,也是一表人才,但这药师能说会道,又善开些玩笑,可能是走村串寨多了,有些油嘴滑舌的。
可是他常常得到女人好眼缘,女人们虽然嘴上骂他,但心里面对他挺有好感。似乎有种要是可以重新找男人,也想找药师这样的男人。
药师跟铁匠的婆娘开玩笑说,可以另找个男人试试,看能不能怀上。铁匠婆娘开始骂他,怎么能说这样“悖良心”的话,哪能这样做呢?
回家后,药师这句话常常在她耳边回响。她越来越觉得一定是铁匠的问题,要是真能试试借种怀上孩子,说不定可以圆了铁的孩子梦。
这是见不得人的事。他尝试着不断试探着铁匠的想法,铁匠跟她说,这样虽然有了孩子,但又不是自己的孩子,传出去让他怎么活?
不知多少和自己男人铁匠交流沟通,要是不再想生养孩子的话,那从此两个人就安心过日子。要是想生的话,只有这样做了。其实铁匠婆娘更担心的是,自己要是不再生了,铁匠会不会尽早不要她,这样说不定之前说好给女儿这栋房也会要了回去。
思前想后,铁匠婆娘,决定冒除尝试。要是怀上了,就说自己调理好,怀上了,将这个秘密珍藏起来。
下了一万个决心,铁匠婆娘再次找到了药师,讲了她的要求——借种。药师开始也怕,说归说,做归做。也许是药师也想有个婆娘,经不起铁匠婆娘再三请求和诱惑,最后他们终于突破这个防线,这个道德底线。
没想到,一个月后,铁匠婆娘还真有了,怀上了孩子。铁匠婆娘按着自己之前想好,跟铁匠说自己吃上几副药,还真调理好了,已经怀上了铁匠的孩子。这一下,让铁匠高兴得不得了。
一朝怀胎,十月分享。大约十个月后,铁匠婆娘生下一个大胖儿子,高兴得让铁匠逢人便说自己有了儿子,有了后。
俗话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两年后,铁匠觉得这儿子越长越不像自己,开始慢慢回想婆娘前些年曾跟自己讲过的话。铁匠想找个时机好好问个清楚。没想到,这儿子一次自己走玩时,不小心掉进人家的屋后五六高的水沟里,抢救不了就夭折了。
从那以后,铁匠和他的婆娘几乎很少说话了,感情越来越淡了。铁匠听别人说,他婆娘好几次跟着那个药师在一起。他也知道,他婆娘迟早会跟药师那男人跑的。
没多久,铁匠病倒了,虽然他婆娘最后帮他请来不少药师,包括她喜欢的那个药师。可是用了不少药方,还是没有办法治好铁匠的病,也没有哪个药师能把脉把出铁匠的病根来。
人们常言道:久病床前无孝子。对于铁匠不知得了什么病,也让她的婆娘和继女失去了信心。也开始慢慢地打起自己的“小算盘”来了。这样下去,铁匠也不久于人世。她娘俩自然就开始做了充分准备,房子不能丢,余下不多的钱财也不落到别个人的手里。
果不其然,铁匠婆娘带着女儿跟那药师走了,走时还不忘那张房契也带走了。
麻铁匠再怎么喊,也没有人来给他倒水喝。实在忍无可忍,他抱着要死就死算了,这样的日子也没有什么可以眷恋的了。于是,他一用力,自己就滚下了床,重重地摔在地上,把头给重重地撞了一下,倒伏地趴着,从嘴吐出了一地异物和血。
当他醒来时,不禁觉得好像好了些。他试着爬起来,竟然可以爬了起来,虽然全身没劲。于是,他自己慢慢扶着灶台,走到水缸前,自己舀了一瓢水,漱了一下口,慢慢喝了一口,感觉又好像更好些。
后来,他强撑着熬些米粥,慢慢地吃。一天,两天,他感觉自己一天好起来了。
不知是因为心里过意不去,还是家里还有什么没有带走。铁匠婆娘便又回来。当她打开堂屋门,她简直不敢相信,铁匠竟然好端端地坐在常屋里。她一下,竟不知所措,欲言又止,傻傻地站着,傻傻地看着铁匠,喉咙里几欲说出话来。
这时,铁匠说:别说了,你想去哪就哪儿?想跟谁就跟去过,我们已经没有夫妻名分。你带走女儿,我没意见,可你把房契房也带走。不用说,你内心已经没有我的,你带走的那房契不是真的,是假的。真的房契我早就藏了起来。我今天要再次通知族人,我决定收回这张房契,不会把这房子留给你们娘俩,我宁愿在我老以后,留下我的族人后代。
当族人再次集中到一起时,铁匠当众说,他要之前把房子留给继女的话收回,不再留给继女,也不让他的婆娘住,从此两不欠,他已经帮婆娘把女儿养大,你不欠她们母女的。请族大帮再做个见证。
路人之心皆知,大伙知道真相后,便纷纷说铁匠婆娘不知道珍惜这样好的男人。聪明反被聪明误,机关算尽终成空,曲终人散皆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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