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天明,欣见窗外合欢。枝蔓顶纱窗,作势入屋,花开烂漫,馨香悦人,间夹微风,携花入室。你说她,明明是遗世独立,不慕荣利,非要在往昔年少,要吸掉我所有注目,去品她一花一叶之形态纹理,不得一星半点的夸奖,便离不了了。合欢哟,时隔五年,初入高中梦,竟是见你。
俯望树下,水漫树根。树本立于露天楼梯高处,好似长于悬崖,故而涨水能盖过扶手生锈的“之”型楼梯和破裂的水泥小路,掩住纷纷的杂乱,也藏起尘世的烟火。水的包容呵,纯化了复杂,涵盖了沧桑,似时光筛选记忆,为你滤去失意,徒余彼时美好。
右侧远眺,却是个操场大的池塘。池面冰封有半,也见粼粼波光,定睛细看,浑白大鹅扑扇翅膀坐于冰上,面朝水面,似要饮。现下想来,这池便是近五年的标志了。求学北方,冬日冻湖,而校内池边养鹅,羽白似雪,正是照应了这个情节。
高中结业后,再无返校,然此后种种经历,断难挤掉合欢。未经世事的少年忧,被自然抱住了,便可言老木,叹萧萧落木无边,惜斑斑树瘤触目;亦可语野草,赞苎麻制衣,诵车前做药,嗔蒲公无心肺随地开遍;还可感落花,拾春日泡桐灿烂,观秋来栾树迷情;间或杨下偷闲,听风声沙沙,凝风信飞旋。不似古人,情于山水,然周身皆是自然,友草木精灵,快哉乐哉,无意凡尘。
若是日后独立生活,愿得闲情于此,定也不辜负此番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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