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质老师说,阅读、运动、交友,是童年三宝;钢琴、英语、奥数是童年三敌。
(一)
回顾萱的童年,在她幼儿时期,我唯一挂心的事,是她吃饭很慢。她出生时,体重五斤四两,在新生儿体重标准中,属于达标的低线。从小,我总担心她吃不饱,长不好,常常强迫她吃饭。这造成我与她的关系总因吃饭闹僵。
幼儿期,我极少为她亲子阅读,每天,我围绕学生工作教会,忙得不可开交,分身乏术。结婚后,我没有太多思想准备,怀孕生育后,被生活推着走,“脚踩香蕉皮”,滑到哪里是哪里,遇到问题,解决问题。直到几年后,我阅读育儿书籍,对照自己养育孩子的过程,才发现,原来自己都凭本能,想当然,犯了许多常识错误。
(二)
萱在成长中,常常受压制。对我来说,练琴是件“更重要”的事,因此,一切事情都要为它让路,包括阅读、运动、交友。因着我的控制,她没有时间交朋友,很少运动,也缺乏阅读习惯的养成,这个隐形弊病,在中高年级的数学学习上慢慢显露。我追悔莫及。
带萱的过程,就像张文亮的《牵一只蜗牛去散步》。
上帝给我一个任务,让我带一只蜗牛去散步。她不会走不会跑,看到什么都想停下来,到处摸一摸,放在嘴里尝一尝。“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除了口中说不可以,我是否做了些可以的事?陪她洗澡,玩水,牵她走路,讲睡前故事,陪她玩躲猫猫,做游戏,还有呢?
我虽然心里总想“她什么时候才长大呢?”“快快长大吧!”可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小而幼稚,慢慢一点点挪动脚步。进一步,退三步,周围总有一些有趣的事物吸引了她的眼球。“快、快、快!”这成了我对她说得最多的一句话,表情还带着烦躁与焦急。
“妈妈不可以打小孩!”
“为什么你不能再努力一点,表现得好一点呢?”
“人家已经尽力了!每天按时起床,吃饭,穿衣,去上学,少生病,用力奔跑,做游戏,和小朋友玩不争吵,自己的事自己做……”
“可你为什么不能像别人家的孩子那样呢?”
“妈妈,那我是笨小孩吗?”
“啊?!……”
我的初衷不就是让孩子成为最好的自己吗?为什么我传递的却违背初衷?原来,我想要的是一个想像中的好孩子,而不是让孩子做一个最好的自己!
(三)
回顾萱学习钢琴这件事,我经常处于用力过猛的急躁。
萱身上展现出与所有孩子一样的特质:天真活泼爱玩,喜爱音乐,不能久坐,喜欢与小伙伴玩玩具。中班下学期,我开始启蒙她弹钢琴。所谓启蒙,不过是拿出《小汤普森》弹“DO DO DO”。我怀着崇敬虔诚得过头的态度,纠正她的坐姿、手势,一有不足就“怀疑人生,怀疑孩子”。就这样,过了一年多,效果不明显,我在两个暑假,去格鲁吉亚,萱的学琴计划也中断了。后来,一年级暑假,小林回国,萱的学琴之路继续,她开始考级,如今她在学习十级和即兴伴奏。
我对钢琴有割舍不掉的情愫。我自学,没有老师指导。萱经过五六年的练习,有技术,有速度,有流畅度,但对音乐的热爱与激情稍嫌不够。生命的自觉,是旁人无法左右的,它是一种内在的觉醒。
在2017年暑假,萱参加了圣乐培训营,学习即兴伴奏,这次培训激起她对音乐的热情,她变得喜欢弹奏,在家里,在学校里,她的琴声悦耳动听,细细聆听,颇有些意味。
我有时问自己,在萱学习钢琴时花费的时间精力人力物力,到底值不值?这个问题只能留待她长大后再来回答。
我虽然读了很多育儿书,但还没有找到一本当好妈妈的致胜绝招。就像诗歌《牵一只蜗牛去散步》里所说的,我拉它,扯它,拽着它走,但它就是不挪动,除了低头生闷气,我什么也做不了。
……咦,静静的夜空下,传来优雅的钢琴声,这是萱的琴声。
以前的她,只会“DO DO DO”,现在,她的琴声变得流畅动人,更多时候,她弹我唱,我们的合作愉悦、默契、和谐。鸟叫,虫鸣,满天星斗,一双欣赏美的眼睛,一颗善于感受美的心,一个的充满创造力的人,也许才是未来世界主人的精神面相。
(四)
阅读助我反思,调整自己的家庭教育。我读《下一代的竞争力》、读张文质家庭教育书籍,读李政涛的《教育学识》,回顾我的成长历程,渐渐修正自己的家庭教育之路。
教育是慢的艺术。儿童生长不可能一蹴而就,作为母亲,作为教育工作者,知易行难。但是,正因着行动的艰难,才需要勇气,需要逆流而上,需要坚守立场与原则。
家庭教育,是一次次的共生共长。感恩两个孩子来到我的生命中,因着她们,我在学习,在成长。母亲并非自然而成,母亲,需要在学习中慢慢成长。
在这全民皆兵,全民关注教育,全民被教育所困的时代。我在作教师、作母亲这两种身份间穿梭。
(五)
作为两个女孩的母亲,我亲眼见证一个十二岁的女孩一步步成长成期待的样子。她文雅、斯文、彬彬有礼,她积极乐观,对人友善。
天我阅读了张丽均老师的《培养一个让自己仰视的孩子》。思维方式的转变,生命的觉醒,需要用什么方式来引导?今家庭教育没有捷径,只能用生命影响生命,生命润泽生命。回顾自己成长的历程,在我身上的改变来自何方?回顾我的生命历程,这种变化来自——受教育,遇见亲老师,遇见益友,阅读优秀的文学作品,思考,写作,旅行,遇见生命觉醒之人,频道相同的吸引力……教养孩子,走在前,引导孩子,按着其生长的规律,尊重规律。家庭教育,回归常识,回归初心。
我们想要培养一个怎样的孩子?一个平凡而幸福的人是众望所归。基于这个语境,当四五十个小皇帝、小公主进入班级,TA们身上所展现的公共智能显得特别重要。教育孩子倾听、表达,关注他人,遵守公共领域的规则,慢慢浮现其价值。缺失这方面认识的孩子,慢慢长成班集体的弱势群体,顺应规则的孩子,急流勇进,受同伴欢迎。
(六)
上帝让我牵蜗牛去散步,蜗牛带我一路看风景。
借由孩子,我们将童年重演一遍,拾起被遗忘的幸福,补全日渐残缺的灵魂。最后你会发现,呕心沥血地教养孩子,一起长大的还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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