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知道纸媒现在芳华已逝,许多曾经辉煌一时的时尚杂志、报刊在不断停刊,我依然毅然离开大国企,选择加入一家时尚杂志。
因为任性,更因为喜欢,我放弃了之前平稳的十几年的国企工作,来做这个纸媒,工资很低,将将只够日常生活开支的,也许只有这个时期,很多人放弃了纸媒,我这个有着纸媒梦想的业余“选手”才有机会加入。
我并不是想扭转纸媒没落的这一事实,说实话,我也没那么大能力。只因为这是我曾经的一个梦想,做个编辑,让自己的文字烙印在纸上变成铅字,出版成刊,我心足矣。
在成为一个纸媒编辑兼记者之前,我的正经职业是商业中心运营管理,但也时常做做自媒体撰稿人,在网络上发表一些抒怀的文章,又因着喜欢看书,写一些书评,有喜欢我文字的同频粉丝的支持,我一直没有放弃对文字的执着。
本想着进入杂志社给人家打打杂,做做表格而已,所以要求的薪金也不高,主要是能感受到纸媒的氛围,多学习“正规军”的东西。
在面试的时候,对方就问我能不能写东西,我说写些小文没问题,心下想,人家都是专业记者编辑,我在这两下子不过是业余再业余不过了,怎么敢说我写的书评在微博上浏览量能达到10万+的事,那种文章估计人家会觉得很low不入流。我琢磨着就别现眼了,我来这儿的目的不就是学习吗。
杂志社表示,对我的谈吐气质和阅历很认可,于是我顺利过关留下来了。
前俩月就是做做后勤工作,偶尔帮着收集一下发来上刊的文字和图片,因为要协助编辑做些整理工作,所以经常会叫着去参加编辑会。听听每期的选题和要求,六个大编辑记者负责240页的时尚杂志的采编。
因为记者会经常外出采访,有些大稿他们写不过来,就会分给我写一两篇。论写作软文功底和通稿的功底我自诩还是不错的,写起来也不吃力,写了几篇刊在杂志上,反响也很好。写着写着便从刊未版到了卷首开篇版。
写东西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个爱好,从没想过而今成了职业。
而今杂志亏损严重,缩减了版面,并改版,取消了几个栏目,因此也有几个编辑被淘汰。
杂志社的宗旨是只留下能给杂志带来效益的内容,我负责的栏目就是给杂志会员写写服务稿、软文一类,在之前,这是个不重要的栏目,也没人愿意写,改版后,这些能服务于会员的栏目成为了能给杂志直接带来经济效益的栏目,非但保留,还要增加页数。
正经编辑记者们都在为写什么内容发愁,我这发愁的是内容太多写不过来,我这也不敢说让她们一起写啊,一是不知道领导愿意不愿意,二是不知道人家编辑愿意不愿意,所以我也没吭声,顺其自然吧,也不知道哪块云彩有雨。
接下来,就是大量地进入企业采访,好在,我对这些北京的企业背景及企业文化大都有所了解,这也多是得益于我在帝都商圈那么多年没白混。
我很清楚,那些企业如何转身升级也改变不了几代北京人对他们的记忆。
国庆70年的大选题,我为此写了四篇大稿,成为了那一期的主笔,担当了起卷首三篇的责任。也算是自己成长在北京这么多年的纪念。
其实,作为一个笔者,最悲哀的事莫过于,不能执己之笔舒己之情。而当你把文字当做职业的时候,便要将自己的情怀先放一边,你的文字此刻也就成了服务的工具。
这个杂志是有着国企“血统”的,但却是一个被国企快要放弃的杂志社,已经快要到了给员工发不出工资了,已经到了自负盈亏的地步,不图精励志如何赢得社会认可,还怀抱着老国企那一套行事,高喊口号,将过程讲得无比精彩,不断试错,事后结果好与不好有国企买单,试想一下表现最后谁会为你的结果买单。
虽然是一个国企主办的杂志,走的却是“时尚路线”。一个名为时尚杂志如何在这个众声喧哗的年代为老企业发声,为新生企业唤起他应有的软实力?尤其是有些老企业故步自封,指着国家对老字号的支持,一味地讲求高大上,为自己血统正名,然后响应国家各种新鲜名词,以自己的形式以新名词冠名,实际应该怎样报道着实需要用点心思。
采访了几个大国企,产业不老少,都面临转型赋能,而一些民营企业则面临“二代”接班的时代等等诸多题材,不得不让我从各方面学习政策的方向。自此,那些“冷月花魂,几多清愁”的文字离我越来越远。
跟纸媒打交道这段时间里,看了很多市面上的生活方式杂志,但鉴于它们多半出自一群被工作淹没而丢掉生活的人之手,那里面难免多了些“方式”,少了些“生活”。我刊亦是如此。
有人说,记者都不认真写稿了,因为写的东西压根没人看;还有人说,纸媒就是“写谁谁看,谁写谁看”……
碍于介质所限,作为一个纸媒编辑兼着记者的差事,我无法知道,自己花那么多时间采写的文章,究竟会对多少读者产生影响。杂志绝大多数订阅用户是会员单位,即都是用公款定的,那么,真正被读者打开过的,究竟有多少份?我们无从判断。
纸媒若想坚持下去,就要在观念理念更新、传播平台再造、人力资源整合、新闻品牌塑造、流程梳理、内容角度锤炼、话语方式嬗变、价值开掘与市场变现等诸多方面,必须有自我救赎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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