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情归处 皑皑梦里烟
文/王晨阳
(三)
一语成谶。
良芷想,人生也许真如着鸳鸯藤一样,花开花落,金银相逢间,偶遇和别离,直面和转身,缘聚和缘散,一藤并蒂演绎着人生的离合聚散。
鸳鸯藤多像红尘中一对平凡的爱人,一朵花先开,等待着生命中的另外一朵,待到另外一朵开放,它已经变黄,此时相遇,一黄一白,白金相映,枝头共舞。日升月落,它们相携着变老,都变成金色,最后也象征生命的陨落,总会有一朵先离去,另一朵仍停留在枝头,而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静静等待着另一朵。
良芷望着窗外大片大片的梧桐。轻声低吟:“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是燕在梁间呢喃,你是爱,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间的四月天。可是,你又会在哪里等着我?”
痛不可抑,多希望永不记起。
一切竟然都过了,竟然都熬过来了,再深的情,再痛的爱,抱着渐渐冷去的身躯,连一颗心都寸寸灰去。
良芷赶到的时候,他已经虚弱的只剩最后一口气,手中紧紧握着那弦丝,良芷心中悲慟,扶他靠到自己的肩膀,良芷紧紧地贴着他,他微弱地开口:“芷,这辈子,我终究是不能了,我多想……多想…”
他开始大口大口涌血:“忘了我…好好活着…”
良芷拼命的摇头,紧紧地抱着他,嘴里呢喃:“不……不…”
良芷用力擦掉他嘴角的血,而他的手,轻轻覆上良芷的脸颊: “别哭,下辈子…下辈子…等着我…爱你啊…”
良芷看着他慢慢阖上的双眼,一颗心就像被囚到漫天遍地的寒冰之中,被判决无期徒刑。
那一刻的绝望,又有谁能够懂得。
当最爱的容颜在怀里失去生气,当最后一次呼吸尘埃落定,那血濡湿的不仅是自己的衣裳,连五脏六腑都被绞成了齑粉,和着暗红微冷的血,缓缓凝固。慢慢变干。
良芷握着那弦丝对天长啸。像失去伴侣的困兽一般,声声断肠。
伤心如狂。
从此心弦便生生断裂,那些再也填不满的空洞,再也放不下的深情,随着他最后的呼吸绝尘而去。
良芷昏厥。
他是为了救素不相识的一个小姑娘,在钢筋砸下来的一刹那远远推开了那个孩子,自己却来不及闪躲。
命运对他们如此残忍,如此苛待,翻云覆手之间便让相爱的人分隔两端。
唯独只留下她。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今夕何夕,陌上花开矣,朝朝暮暮只相思。
尾声
良芷走遍了许多地方。
她踏过漫天黄沙的漠北,看到了胡杨在风中翩然起舞,骆驼刺在风沙中傲然行进却没有找到他;她走遍了浪漫古朴的水乡,看到了清浅的溪流涓涓,却只能在水的倒影中勾勒他的模样;她拥抱过无垠的草原,看到了牛羊结对,鱼与水的缠绵,却只能在马背上呼喊他的名字;她朝拜过西藏的雪山,敲击着仓央嘉措曾经颂过的木鱼,在心灵的涤荡中守护她心底唯一的挚爱。
在一家温馨的小书店,良芷翻到了这样一段文字:
我觉得这个世界美好无比,晴时满树花开,雨天遍布涟漪,阳光席卷城市,微风穿越指尖。入夜时每个电台播放的情歌,沿途每个街角铺开的旅途,全部是你不经意写下的一字一句,留我年复一年朗读。这世界是你的遗嘱,而我是你唯一的遗物。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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