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依旧是艳阳高照,小飞心里却有些伤感。上午,他和淑娟带着行李走出华宁厂,他回头望了几眼,他在这个厂工作了三年多,这里有他熟悉的工作、生活环境,有熟悉的工友们。现在他要离开了,心中难免有几分不舍。为了心爱的淑娟,他心甘情愿地选择了离开。他想到身边还有淑娟这个红颜知己,有她相伴,应该开心地去迎接新环境、新生活。想到这,他脸上重现笑容。
两人来到宏光制衣厂。看到他们,老板娘满脸堆笑,她陪着他们来到宿舍。老板娘一边开锁,一边说:“昨晚有两个男员工想搬进来,被我拒绝了,给你们留着呢。房间是小了点,不过挺明亮的。”淑娟笑着说:“谢谢老板娘!这间房间挺好的。”老板娘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接着电话急匆匆地离开了。
小飞和淑娟收拾好房间就去了车间。带班师傅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他热情地给小飞、淑娟安排了工序,并亲自坐在缝纫机前给两人做了示范。
小飞、淑娟埋头干着活,他们的缝纫手艺令带班师傅感到十分满意。得到了带班师傅的称赞,他们心里都美滋滋的。
一个小伙子走到小飞身边看他干活。小伙子说:“你做得真好!这道工序我一直都做不好,得向你学习学习。”小飞主动向他讲了缝纫技巧。
午餐时间到了,员工们纷纷来到食堂。宏光制衣厂的食堂很小,不到三十平方米。当员工们走进食堂时,老板雇来的保姆早已做好两桌菜,有荤有素,保姆还给每个员工盛饭。看到这一切,小飞在心里感叹:这真是“饭来张口”啊!
吃过午餐,休息了一会儿,员工们又接着干活。小飞觉得这个只有十几个员工的小厂不错,老板娘和气,带班师傅欣赏自己,在这里,他和淑娟就是宝,这比在华宁厂受气强多了。小飞暗自欢喜,他劲头十足地干着活。
“大家都别干了!都别干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使得车间里的每一个员工都放下了手头的活儿。说话的是一个彪形大汉,他旁边还站着几个男人。
“怎么啦?”员工们问道。
“你们老板欠了人家一百多万,已经跑了,这里的机器都卖给了我们,你们干了也是白干,拿不到一分钱!”大汉说。
听了大汉的话,车间里顿时炸开了锅。员工们纷纷来到办公室,果真不见老板和老板娘。带班师傅急忙拨打老板和老板娘的手机号码,两人的手机都关机了。一个男员工哭丧着脸说:“这下子完了,一个多月的工资还没给我呢!”有几个员工随声附和。另一个男员工激动地说:“如果今天晚上老板还不出现,明天大家一起去市政府,让市里的领导知道这里的老板跑了,才有可能尽快拿到工资。”大家都同意这么干。彪形大汉带着那几个男人走了,员工们都在办公室呆着,不安笼罩在他们心头。
小飞一言不发地跟大家呆在一起, 突如其来的事情使他喜悦的心情不复存在。他看着淑娟,她也是一言不发。他想到如果老板当真跑了,他们就失业了,又要重新找工作。此刻,小飞心里还为那些干了较长时间的工友担忧,辛辛苦苦挣点钱,老板一跑,他们很可能“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发生这样的事,淑娟心里更不是滋味。她曾经两度遭遇服装厂老板“跑路”,虽有劳动局过问此事,但都没有下文,一分钱都没拿到。
带班师傅过来安抚大家的情绪,他说老板肯定不会跑的。员工们都不相信他的话。一个男员工抱怨着:“你说老板没跑,你让他来呀!当初你把我介绍到这里的时候,你夸老板好得不得了,可现在呢?”带班师傅感觉自己成了众矢之的,他默默地走开了。后来他又过来对大家说:“刚才我打通了老板的电话,他说他马上回来。”大家仍然无动于衷。
过了许久,两个联防队员来了。联防队员告诉大家,刚才来的那几个人是来替别人讨债的,因为没看到老板,他们便制造“老板跑了”这个谣言,把大家弄得人心惶惶。联防队员劝大家都去干活,老板马上就到。听了联防队员的话,员工们的心里踏实了许多,一个个接着干活。
临近下班时分,老板娘来到了车间。她以诚恳的语气说道:“各位员工,下午发生的事情让大家受惊了,我诚挚地向大家说声‘对不起’!因为我们拖欠别的公司两万货款,那些人才会找上门来。他们来者不善哪!这个事情已经解决了,请你们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拖欠你们的工资,更不会跑掉。我们也是有良心的人,你们打工挣钱很不容易,你们的工资,我们一分都不会少给的。希望大家能够相信我!”
那天晚上不加班,下班后,小飞、淑娟坐在寝室的床上说着话。
“你说宏光厂的老板可不可靠?今天这事挺吓人的!我最怕老板跑了,我已经遇到过两次了,够倒霉了!再遇到一次的话,我真的受不了!”淑娟忧虑地说。
“老板可不可靠我哪里晓得,不过我感觉老板娘不像黑心的人。”小飞说。
“第一天上班就碰到这种事,我心里不踏实,不想干了!”淑娟皱着眉头说。
小飞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也晓得,现在工作不好找啊,还是在这儿干吧。如果老板真的跑了,倒霉的又不止咱们俩。别想那么多了,走了,去外头吃饭。”
两人来到饭馆门口,小飞突然发现自己忘了带钱包。他问淑娟有没有带钱,淑娟说她身上只有五块钱。于是,两人决定只点一盘蔬菜。
“老板,土豆多少钱一盘?”小飞问。
“三块。”饭馆老板答道。
“饭是每个人一块钱吗?”小飞接着问。
“是的。”
“刚好五块钱。那就给我们炒一盘土豆吧,放点辣椒。”小飞说。
“你们只点这一盘菜吗?”饭馆老板歪着脑袋问。
“嗯。”小飞点点头。
“不炒!不炒!你们还是上别处去吃吧!”饭馆老板又是摇头,又是摆手,露出轻蔑的神情,“两个人只点一盘土豆,真够抠门的!大家都像你们这样,我的饭馆早就关门了!”
小飞、淑娟被说得羞愧难当,两人正准备离开,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和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走进饭馆。男人露出惊喜的表情,“小飞,是你呀!”小飞看着男人,也露出了惊喜的表情,此人正是他姑奶奶的三儿子勇子。“三表叔,你也在宁波呀!”勇子拍拍小飞的肩膀,“吃饭了吗?”小飞摇摇头:“还没呢。”勇子说:“那我们一起吃吧。这个女孩子是你的女朋友吗?”小飞微笑着点点头。勇子冲淑娟笑了笑,说:“小飞真是开窍了,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今天表叔、表婶为你们庆祝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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