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后,r会回想起与c在屋顶吃地瓜的那个夜晚,以及那句“你在望着什么?”
一.
c和r住在乡下的一幢坐落在地瓜田中的小房子里,一条小路穿过了地瓜田,通向远方,消失在地平线。
c每天的生活就是种地瓜,吃地瓜,睡觉。让他奇怪的是,r晚上从来不在屋里睡觉。有一天晚上,c也没有睡觉,出门去找r,发现r坐在屋顶,望着远处发呆。
c悄悄爬上屋顶,站在r的身后。
“你在望着什么?”
“一个人,或者说。。。一个答案?”
“谁?”
r沉默。
“什么答案?”
“别烦我。”
c不说话了,坐在r身边,一起望到了天亮。
后来c晚上也不睡觉了,与r一起坐在屋顶,望着远处发呆。
再后来有一天,c看着太阳缓缓从地平线升起,给小路铺上光辉,他转向r,忍不住又问到。
“我们究竟在干什么?”
“我在吃地瓜。”r正拿着一把地瓜往嘴里塞。
“胡说,你在想着一个人,等着一个答案。”
“没错。”
“那么,请说出你的故事,让我了解你所了解的,让我看到跟你相同的风景。”
“我是挡不住你的,是吧。”r叹了一口气。
二.
我一直认为吃地瓜是一种天经地义的事,这种从新大陆引进的作物极大地提高了耕地面积与土地利用率。这么说吧,有了地瓜,饿死简直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
可是e不这么认为。
“为什么我们要种地瓜?”有一天,e这样问我。
“为什么我们要吃地瓜?”e接着问。
“因为不这样做,你就会饿死。”我这样回答。
“那么,为什么是地瓜?为什么不是别的什么东西?比如……红薯?”
我转过头,对他说:“没有红薯这种东西,忘了它。我以前也向往过红薯,不过现在我明白了,那只不过是一个过去的梦而已。”
e紧紧地盯着我,他还不死心。“那条小路的尽头是什么?”
我没有说话。
“我要顺着它走下去,去寻找红薯,等我找到了红薯,我就会把它带给你看。”e这样做出了决定。
“为什么不好好在家待着?”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很羡慕他。
“因为我受不了!你看那就是远方,红薯可能就在那里,我怎么可能不去看看?”e的眼里居然渐渐涌出泪水。
“我在这里等你。”我点着头对他说。
三.
“那么,e一直没有找到红薯,也一直没有回来。”c说。
r不说话了。
“小路的尽头真的是红薯吗?”
从那天以后r就不去屋顶了,而c仍然每天晚上爬上屋顶,望着小路的尽头,直到天亮。
直到有一天,c对r说:“我要去找红薯。”
“我是挡不住你的,是吧。”r叹了一口气。
四.
我一直认为吃地瓜是一种天经地义的事,我每天的生活就是种地瓜,吃地瓜,睡觉,有时想一想红薯,那个过去的梦。每当我爬上屋顶,就会看到小路弯弯曲曲地消失在远方的地平线。到不了的地方都叫远方。我常常想,自己之所以还没有见到红薯,是因为它就在小路的尽头,而我,到不了那么远的地方,就算到达了,我还真的能回到自己的家乡吗?
我想知道答案。
那天晚上,我又在屋顶吃着地瓜,看着那条危险,又充满诱惑的小路,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你在望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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