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没别的,只想留住曾经的那些记忆,那么美好,那么纯洁。我们谁也阻挡不住历史的长河,本人明年30岁,现在一事无成。希望本小说是送给自己而立之年的礼物。
一:渐入梦境
我走了好久,终于找到了一片理想的绿草地,周围没有公园的脚步声,没有汽车的鸣笛声,没有手机短信的钉钉声,我就躺着,青草是那么柔软,带着甜甜的水味儿,周围是小树林,不稠密,不稀疏,斑驳的阳光从树叶的间隔中照射进来,围住一片天空来。小树林不远处,传来潺潺流水,我口中衔着一根狗尾草,脑袋枕在摊开的双手中,仰望着蓝天,恍恍惚惚地睡着了。
“妈,快开门!我回来啦。”我拍打着大门上的铁环。
“哎!来喽!”母亲拉门门锁。接过用缝纫机缝成的小书包,书包的布是从床头已经破了的枕上扯下来的。两块布三边缝上,另一边分别在每块布上缝上系带。
“马雨阳,我家的老母鸡要下蛋了,你快来看看。”
马雨阳让她奶奶盛了一碗红薯汤,然后端着碗跑到我家的那个鸡笼里,等着母鸡把鸡蛋下出来。
“俊俊,别拿棍戳它。”哥哥俊俊拿起一根柳树棍往母鸡身上戳,老母鸡吓得扑棱起来,从鸡笼里跑掉了。
母亲见状,夺过哥哥手中的棍子,在他屁股上狠狠打了几棍,哥哥一脸皮笑地逃掉了。
我们慢慢地走出了村庄,那些从村里传来的狗吠声,鹅嘹亮的叫声,和那口手摇深井的吱呀吱呀声,慢慢地辽远了。只剩几家懒散的人家,烟囱里飘来袅袅的炊烟。
“你家的丫头今年多大啦?”单小女明知故问。
“七岁啦!我生她的时候你跟五哥都出门了。”三妈一边拿着棒槌,使劲地捶打着打上透明皂的衣服,一边笑着回答道。
马雨阳脱完了身上的衣服,胖兜兜的小肚子白白的,然后坐在水中,调皮地把水霍到三妈的身上。
“窑窝,你也来洗衣服呀?”单小女看到窑窝提着篮子,问候道。
“是啊,今天孙子不上学,睡个懒觉。”窑窝回答道,一边说着一边卷起裤管,站在桥边的台阶上。
“这是谁家的孩子?别老在水里扑腾,弄得我全身都是水。滚远点玩去。”
泥鳅比哥哥俊俊大一岁,模样有点像电影里的小兵张嘎,皮肤黝黑,扑通一声像一颗炸弹跳进河里,溅起的水花把岸边洗衣服的妇女们淋湿透了。
故事就从这里说起吧。其实这个开端是很随意的,因为当你开始回忆往事,任何一个过去都可以是开端,它拿那份曾经的快乐嘲笑着你的现在,它拿那份曾经的纯白讽刺你的污秽。
这条河叫白水河,这座桥叫爬河桥,顺流而下,河两岸是本村的千亩良田,分为自留地,小钢磨,高河洲,垮子湾,小河口。小河口就是白水河入大河的河口,大河就是丹江了。丹江江北也有我们村的地。听父亲说:一九九三年我们老人仓的村民为了多种些庄稼,跟河北的村民们打了一架,我们村赢了,河北就成了老人仓的地盘了。
上面所说的老人仓就是我们村的名字,传说在封建旧社会,村里的那些儿女养活不了的老人们都会被丢弃在村里的大粮仓里,生存还是死亡,一切都要听天由命,可是我至今仍然找寻不到粮仓的踪迹,一茬又一茬的庄稼,播种,收割,大地的踪迹里只是被犁耙翻出一些破碗烂铁来。我记得父亲最大的一次收获,就是在自家地里翻出五块乾隆年间的铜钱来。
我小时候一切都已经是新社会的样子。窑窝已经头发花白了,这个绰号是文三赖给她起的。因为窑窝年轻的时候和丈夫在瓦屋场没几年生了十几个孩子,十三个孩子全是在那里生的。因为瓦屋场烧砖的地方像陕西的窑洞,夫妻两个在那里生活了十几年,可惜这些孩子要么夭折,要么长大成人就各自生活,女儿们嫁给了别的村子,很少回来。最后只剩下三儿子养活他俩。马有娃找阴阳先生给自己算了一卦,这就是马老三最后留在窑窝身边的理由,对于算命这种事,我作为一个无神论者是完全不相信,但他们确实这辈子过得平平安安,幸福美满。我把它归结为天命。
然后说说这单小女,我学前班的启蒙老师,也可以说是我和哥哥俊俊,马雨阳,泥鳅的共同老师,那个年代还没有什么幼儿园,所谓的学前班,就是在我们村委会大队的一间办公室开设的儿童集中营。外墙的土胚墙上还夹杂着秸秆。屋顶黑色的瓦缝里长出一排排的艾蒿,教室房屋顶上的席帕已经脱落了一片,椽子加在山墙的两个洞中,那年她25岁。一个月的工资是18元,学前班还没毕业,单老师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等我们学前班毕业,毛毛也出生了。单老师只上到小学五年级,因为他们那个年龄段的父母都需要孩子回家帮忙干农活,就辍学了。
接着说三妈,也就是马雨阳的母亲,跟我家就一墙之隔,有很多次我比她醒的早的时候,或者我比她睡得晚的时候,我甚至可以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或者她翻身的声音。三妈比我们更早盖了平房,那间耳房的墙用红砖砌了起来,因为我家穷,所以一墙两用,我家的瓦房便依着他家的那面墙了。三妈家那时候除了种地,还有一个第二职业,就是到各个村子放胶卷电影。十里八乡的村子也就只有三妈这一家,红白喜事都会往三妈家跑上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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