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曾经挚爱什么

好久不见的两位同学终于要见面了。

我们是高中补习班的同学，曾经住在一个宿舍里，那个时候我们为了自己的梦想也那么努力过。我记得梅常常抱着手电筒学习到深夜，我记得茜每天会做很多道的数学题。虽然是封闭式的学校，我们也会在晚自习后偷偷遛进校车里，蹭着校车回趟家。回家的时候会发自内心地拿上要复习的功课，虽然到家已经不早了，也会匆忙地看几眼书才睡觉。第二天一早天还没有完全亮，我们又遛上校车去赶早自习。我么那么忙碌也那么充实，那个时候希望那一年的时间赶紧结束，好像一年结束了，煎熬也就结束了，但偶尔也会盼着时间慢点，一天中总有那么一会儿让我们觉得这样生活也是享受。

我们见面的地点选在了比较安静的一个中西式结合的咖啡店，我去的时候她俩已经点好了要吃的东西。薯条、鸡翅、炒米，这样的搭配让我既惊讶又觉得寻常——对，这就是我们的调调吧。我们一边象征性地吃着东西，一边聊着天，聊天的话题最后还是到了自己和孩子身上。

茜挺着大肚子，游刃有余的样子让我还是觉得有点意外。上学的时候，茜一直是我眼里的“小公主”吧，在她身上可以看到来自家庭、来自父母给予的满满的爱，似乎能感觉到她就是在爱里面浸泡大的。她的数学成绩特别好，150分的试题常常能考到140分以上，在经常是100分左右的我面前，这样的分数就是个奇迹。我常常很奇怪那么复杂的图形她怎么总能一眼就找到画辅助线的地方呢！

我一直以为她会拙于做一个妈妈，也许有原因，也许根本就没有原因。但是她却做了一个在我看起来非常好的妈妈，我听着她说着和女儿的相处的种种，听着她关于做妈妈的一些心得，突然间就觉得我们好像回到了高中的那一年，我们也像这样坐在教室里，说着话，聊着天，忘记了我们都说了什么，只记得每个人都在笑。

梅还是老样子，浑身都散发着人格魅力。那个时候梅在班里已经是很受欢迎的人，大家喜欢和她说话，也喜欢和她相处，我曾经看着胖嘟嘟的梅暗暗地想过：哇，这个女生没有多漂亮也没有多可爱，为什么那么有吸引力呢？后来自己给了自己一个答案——大概是因为“人格魅力”吧，虽然到现在我都没有真正理解这个词的真正含义，但是足以回答我当时的疑惑。

我以为梅会是一个“抛夫弃子”只为工作的女人，但是这个女人恰恰最难约，理由是要在家带孩子。那个时候那么高傲又沉迷于学习的女生，现在的状态倒让我吃了一惊。她讲着对儿子“放羊式”的管理，我却读出了“凡尔赛式”的“炫耀”。原来，我们都在努力地当着一个好妈妈，我们那么执着的想要把自己能拿得出的最好的给孩子。高中时说说笑笑的我们谁曾想到有一天会是这个样子呢！

在梅再三地表达了自己担心孩子的焦虑之后，我们终于离开了咖啡馆，走的时候，梅走在前面抢着付了钱，匆匆告别之后便离开了。

我和茜在咖啡馆的楼下又聊了许多，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我们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几次欲告别，又几次停下了脚步说话。恍惚间我觉得我们好像从高中一下子就说到了现在。

茜的妈妈打电话催了，我们终于依依不舍地告别了。不知道再见是什么时候了。以前觉得我们的小县城好小，抬头都是熟人。现在却觉得这个小县城好大，以为天天能见到的人见一面却很难。

夏天的夜晚很晚都不晚，街上的人依旧很多，热闹好像可以一直持续到天亮。就这样有一句话在脑海里冒了出来：我们曾经挚爱什么。

我们曾经挚爱什么？一时间我的大脑空白了起来，我好像挚爱过很多，又好像什么都不曾挚爱过。这样的感受让人猝不及防的有些伤感，虽然这样的情绪和夏天的夜晚格格不入。

我忘记了我们曾经挚爱什么，但最后我们都成了老师，这是那个时候我们都没有聊过的职业。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挚爱什么，或者应了同事曾经说过的一句话——这大概就是你人生的功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