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游于匡，宋人围之数匝，而弦歌不辍。子路入见，曰：“何夫子之娱也？”孔子曰：“来，吾语女。我讳穷久矣，而不免，命也；求通久矣，而不得，时也。当尧、舜而天下无穷人，非知得也；当桀、纣而天下无通人，非知失也：时势适然。夫水行不避蛟龙者，渔父之勇也；陆行不避兕虎者，猎夫之勇也；白刃交于前，视死若生者，烈士之勇也；知穷之有命，知通之有时，临大难而不惧者，圣人之勇也。由，处矣！吾命有所制矣！”
无几何，将甲者进，辞曰：“以为阳虎也，故围之；今非也，请辞而退。”
孔子周游到卫国匡地，卫国人把他围了起来，孔子仍然弹琴唱歌。子路来见孔子问：“夫子为什么这样快乐？”孔子说：“我长久以来力求避免穷困，但始终不能摆脱，这是命运不顺；我一直追求通达，但始终不能实现，这是时运不顺。尧舜时代，天下没有穷困的人，并非是因为智慧高明；桀纣的时代，天下没有通达的人，并非是智慧低下，这都是时势的缘故。在水中不躲避蛟龙，这是渔夫的勇敢；陆地上不躲避犀牛老虎，这是猎户的勇敢；刀剑当前，视死如归，这是烈士的勇敢；知道穷困是命运的安排，知道通达是时运所决定，面临大难而不畏惧，这是圣人的勇敢。仲由，安心吧！我的命运早就有所安排了！”
没多久，士兵将领进来道歉说：“把你误认为是阳虎了，所以才把你包围，如今知道了真相，我来表示歉意，随后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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