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背师傅

（纯写作训练，跟涂鸦一样）

一

我们小区旁有个浴室，叫“轻松驿站”。因为近，我常在这里洗澡，但浴资我还是嫌贵。洗个澡擦个背40元，还要在一小时之内。超过一小时，最低消费99，消费项目包括足道、保健按摩等。

两三年内擦背师傅换了好几茬，给我留下一致的印象，就是服务态度看人看时，特别是临近过年，热乎得好像炎炎夏日，非要把你融化不可。

但到了农历年底，或春节后的第一次洗澡，如果你不懂得“意思”一下，他会乘给你一人擦背时，附你耳朵柔声细语：

“老板，服务到位吧，又是新年头月，给个红包吧！”

“好的，给多少？”你也不是那冷血之人。

“随便！”

“好的，洗完后给。”

洗完擦过身子回包厢，他就会尾随而至。

你把口袋翻个遍，只有50元现金。“行吗？”

“这个不要，下次带过来就好！”

“那别人一般给多少？”你换个角度，实在没底。

“正常200到500不等，我们在这，还不就图个过年。”

你一盘算，擦背、打毛巾、技师、......，没有1000拿不出手啊。

......

二

如果你第二年再来，又有心，你常会发现，擦背师傅、打毛巾师傅，对顾客是不一样的。

一种是人一到门口，擦背师傅就笑迎上去，帮忙脱去浴衣，从柜子的专用抽屉里拿出一条毛巾；接着又拿出牙刷，挤好牙膏，带着放好水的水杯，送到水池边。

然后对擦背师傅喊一声：“钱老板来了！”。随即一位擦背师傅过来，从专用壁橱里，端出一套看起来很高档的洗浴精、润肤液、光胡刀（整套放在小塑料浴篮里），先就着浴池边帮着洗头；然后等你泡舒服了，再来帮你擦背、打奶。

另一种，是听任你自由。

三

最近小区浴室换了两个师傅，一个姓叶，一个姓唐。

我跟叶师傅打交道不多。叶师傅看起来板真真的，一副瘦练看破世道的样子；骨子里似乎充斥着一种无来由的力量。后来，听唐师傅说：叶师傅原来曾被安排到省政府工作（姨妈曾是省长），但担心自己没文化，没去。

唐师傅总是笑咪咪的，而且一副农村人朴实的面孔。我每次洗都在他那擦，但从不打盐（一种擦后服务）。后来，他问我：

“你不喜欢打盐吧？”

“不是不喜欢，没钱。企业工资少，儿子上大学，还有房贷。”

昨天下午又去洗澡。擦过背后，唐师傅又问：“今天打盐吗？”

“不打。说实话，谁不喜欢享受啊。以往亲友来往，我表弟总是少出，但就像我姑妈说的，谁不想做人啊，但有钱才好做人啊！

我还在想找找老板，洗澡能不能只收个擦背钱。”

“今天我帮你打一个，我不报单，你也不说。”

“真的不用，唐师傅。”

但唐师傅自顾自去拿了一个盐袋过来，撕口，在我后背撒开，然后抹按全身。

......

“清爽吧，香吧！”

“对！”

好像我这辈子第一次打盐。

190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