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铁锹不知放到哪里了?放到了土屋旁边的猪圈里了,还是放在屋后边菜园子里的一棵桃树旁边了,还是靠在屋前廊沿的土墙上了。总之到现在还找不到它的下落。
那是上世纪八十年代 用过的一把铁锹,锹柄已被我的手摸的油光可鉴。不要小看这把普通的铁锹,它可陪伴了我近八年的光景。
刚从高考落榜回到村子里的那阵子,队里还在搞大集体生产,我作为家里的一个准劳力,总不能老待在家里闲着啊。于是我就参加了队里的劳动,美其名曰叫“出工”,那时出工一天就能为家里赚回几分工,日积月累到年底队里核算时,就会是收支还是超支户的依据。
记得刚开始下队出工时,作为小队队长的父亲就要我扛把铁锹到田里去铲田埂靠水那一面的杂草,免得田里经过耕整,插了秧后,杂草会蔓延到秧田里,夺了秧苗的肥,影响了秧苗的生长。
我于是按照父亲的吩咐,将裤子卷过膝盖,然后赤脚站在农民们正在耕整的水田里,将田埂靠水田的一面的杂草用力铲掉,将铲掉的杂草顺便扔到水田边,让耕田的犁将它压埋进去。其实这样的杂草同时也成为了不需花钱买来的绿肥。
我就这样不停地铲啦铲,将田埂靠水的一边铲的光光亮亮的,由于杂草被彻底铲除,田埂边沿就裸露出藏青色的泥土。我铲完了一条田埂,就接着铲另一边的田埂。累了就伸直腰,看看田野上四处飞舞并唱着田野牧歌的野鸟,听听四周传来的机器抽水的隆隆声音,那是劳累后缓解疲劳的最后方式。
一只白色的鸟“嘎”地叫一声,便从我头顶飞过,然后一个小小的俯冲,迅速地掠过正在耕整的水田,一眨眼,就看见这只聪明的水鸟已经叼住了一条小黄鳝,然后满足地飞往远方,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后来那把铁锹又陪同我修个东荆河堤和荆州排水闸。
现在这把铁锹硬生生地蒸发了,再也找不到了。不怪它找不到,就连我那土屋也找不到了。因为几年前修武汉外环高速的时候,连老家的土屋也拆了,只留下老屋的台基还固守在原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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