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10多年电梯房的母亲不会使用电梯了，下楼不是只按向下标，总是先按上标，再按下标。进入电梯内，依然按自己所住楼层，嘴里还念叨着“对3楼，嗯哼，怎么不行啊？”电梯内镜子里的她一脸的困惑，片刻电梯门不关，又想起应该按1，电梯运行了，镜子里出现一个灿烂的笑容。这一幕是一次和母亲下楼散步发生的。
曾也雷厉风行，漂亮的母亲，真是老了，是真的老了。不只是年龄上数字的变化，体态腰部的弯曲，白发的增多，头发的稀疏，步履的缓慢和不稳，更体现在对声音的接收、辨析度减弱，记忆日渐滑坡。
静态管理3天，每次做核酸楼下早早就会响起喇叭，再大的声音她也听不到，我推门喊她，用最高的音频，她会惊慌的做起，一脸萌呆“咋了？”告诉她原因后，她着急的像个孩子，“好好，起床做核酸。”接下来我坐在客厅静等，去洗手间，戴假牙，穿鞋子，就这三件事，我们眼里不是事的事，需要足足近20分钟。她忙她的，我只是旁观者、静候者。
发现母亲记忆有些混乱是2018年父亲去世后，为了让母亲从悲痛中走出来，每晚会硬把她拉出来遛弯。每次走到长庆路口，母亲总问，这是解放路，孙子外孙小时，母亲是在六队家属院住的，那里距离解放路一箭地，她的记忆还在和父亲一块生活的地方。我告诉她这是长庆路，解放路是在西边，这两条路是平行的南北路。“嗯，那有普客隆”我们继续散步，一会儿又问起，这是解放路？我继续解释，同一个问题同一晚母亲问了好几次。没有意识到母亲是衰老了，只认为母亲是过度悲伤的原因。当时我总想挑起父亲留下的担子，陪伴母亲，愈合母亲伤口。现在回忆起来才发现，母亲那时候记忆已经不好了。
我的口罩呢？早晨做核酸还戴了。妈，我俩早晨扔掉了，你再在门口抽屉拿一个吧。我在对门屋里大声给母亲解释，没有成功阻止她的翻找和口口的念叨。我进她屋，当面告诉她，辨析我的口型加声音的筛取，她终于明白了。耳聪目明、头脑灵活的母亲，现在记忆成了一瞬或者无意识。
给予我们一切的为什么又要不留情的索取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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