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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别喊老师,挺奇怪的

第二章 别喊老师,挺奇怪的

作者: 安舒 | 来源:发表于2023-11-05 16:01 被阅读0次

钟南南和宋知知是大学同学,还是同宿舍。大学时宋知知住钟南南对面,有天她忽然说,要去西藏旅游。当时钟南南还处于半梦半醒之间,并没有过多理会她,只是敷衍地说了句,去吧。

第二天一早钟南南睡眼惺忪地坐在床上就看到宋知知在收拾行李。说是收拾,其实就是将衣服、洗漱用品等扔进行李箱。真的是扔,衣服没有叠,洗漱用品也没有找专门的袋子放好。就让它们处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状态之中。这可能就是她经常说的凌乱美。

看到这一幕的钟南南着实吓一跳,“妈呀!这是干什么,给你衣服重新安排个住的地方?”

宋知知没有抬头,继续“扔”她的东西,“旅行,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嘛。”

“嗯?”钟南南愣了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我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那再冒昧地问一句,你上课怎么办?”

只见宋知知拖着行李箱,头也没回地扔下一句,“我请假了。”

所以,对于宋知知突然跑去明星经纪公司当化妆师,她并没有太过惊讶。

在宋知知声情并茂地讲述自己虽然有些紧张但对答如流、发挥超常的面试,和自己勤勤恳恳努力工作时,钟南南中间曾打断她,问:“为什么找到工作都没有告诉我?”她回答:“你不是一直在写剧本吗?你连自己都懒得收拾了,哪还有时间管我,况且我猜到今天会在这里见到你,给你个惊喜嘛。”

钟南南哼哼轻笑两声,把那句“或许你再努力点就变成惊吓”生生吞进肚子里。

时间在她的絮絮叨叨中过去,发布会也接近尾声。向杨结束采访,深深地向媒体们鞠了躬,走下台。宋知知看向杨结束了采访,才结束了她的长篇大论。

钟南南知道,虽然她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但那都不是主要原因。毕竟她毕业两年,从来没有工作过,忽然跑到职场的汪洋中,违背了她永远自由的意愿。如果不是世界的大好河山跑累了,下凡体验一下普通人的生活,就是最近有什么事情不太想得通。

第一场戏拍的是男女主角开学第一天见面的场景。因为男主角是最后一个到教室,没有选择,就坐在了女主旁边的空位上。故事从这里开始,他们相识。

这场戏比较简单,不需要说明特别的情绪,就很正常、平静地走过去就行。一次性过。导演说,今天才刚开机,来个简单的,大家适应适应。

第一次进组的钟南南,一点都不敢懈怠,整天待在片场,为的是需要修改剧本的时候能够结合场景更好地理解到导演的点。直到晚上收工,她才跟着剧组的人一起去了聚餐地点。

他们到的时候,几位投资人已经坐到了饭桌上,见他们一行人来,同时起身向他们打招呼。一阵寒暄过后,制片人招呼大家坐下。导演、制片人、男女主角、男女主角经纪人坐一桌,钟南南随其他工作人员坐在另外一桌。钟南南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没想到,这个位置一抬头就能看见向杨,他和他经纪人相邻而坐。

向杨一身黑色西装,脸上一直带着笑,钟南南觉得他笑得有些勉强。或许面对这样的环境和热情,就算是经历过万人演唱会,参加过数不清晚会的他也会局促。

各位投资人提议一起干一杯,祝新剧拍摄顺利、收视长虹。钟南南也举起面前的酒杯,附和着他们,小小地抿了一口。

大家都喝完后投资人说了句:“大家随意,要吃好。”这句话更像是一句“马后炮”,酒都喝完了,况且这样的场合,像钟南南这样的小人物也不敢。

开胃酒喝过后,各位大佬吃了第一口菜,大家才开始动筷。钟南南也夹了一块离自己最近的鸡肉,小口小口吃起来。偶尔抬头就能瞥见向杨,有投资人向他敬酒,都被他的经纪人拦下。经纪人客气地说:“我们向杨是新人,明天还得拍戏,为了他的状态,我们就以茶代酒。”最后向杨不知喝了多少茶水。

终于熬到聚会结束,钟南南长呼一口气。因为跟剧组的人都还不太熟,钟南南只能一个人回去。

“编剧老师。”忽然被人叫住,钟南南转头,是向杨。他从洗手间门口走过来。

钟南南也跟他打招呼:“向杨老师。”

“别叫老师,叫我名字吧。你这是回酒店?”向杨挠着头,像是对自己的明知顾问而羞涩。

“嗯,你呢,茶水喝多了?”

向杨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尴尬地笑了,他摸摸鼻头,“你都看到了。”

钟南南回他一个笑容,随后气氛就陷入微妙之中,钟南南不想在这尴尬的气氛中再继续下去,就说了句:“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先走啦。”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向杨上前拉住钟南南的胳膊,“要是钟老师不嫌弃的话,和我们一起走吧,我们有车。”

钟南南轻轻抽出自己的胳膊,“不用了,酒店离这也不远,我自己走回去,就当消食了。”礼貌地拒绝向杨后钟南南就自己走了,走了几步,像想到什么似的,突然转身,对着向杨,“你也叫我名字吧,老师听着怪别扭的,从来没有人这么喊过我。”

向杨还在原地,听到她的话,笑了。他嘴角微微上扬,眼角稍微眯了一点,右眼角一颗黑色芝麻大小的痣好像也在微笑,不是刚才饭桌上局促、迎合的微笑,是发自内心真诚的微笑,钟南南觉得这样面带笑容的向杨很好看。虽然说他本来长得就好看,但现在这种好看是特别……就是特别。钟南南一瞬间找不到什么形容词来形容这种特别,她站在原地,也跟着笑了。

向杨偏着头看着窗外,所有的房子树木都在倒退。旁边坐着经纪人,她叫邵玫,平时他们会亲切地称呼她玫姐。

“姐”代表着资历和年龄。在这个偶像组合一个接一个推出的娱乐圈,WIND能一直处于偶像顶流的位置就足够说明邵玫的能力。

她一边滑着手机,一边向向杨交代工作。

“拍戏的时候就好好拍戏,收工后也不要忘记排练。在这边我们也会给你安排相应的练习室。我不能随时在这边,有什么问题就找助理,或者联系我。半月后有个晚会需要表演,要表演新歌,我知道你们已经很熟了,但这个月都在做进组前准备,所以表演前几天还是得再熟悉一下。走位可能还需要调整,我会让一诚和宋提前一天过来这边跟你合练。六周年演唱会也快到了,你杀青过后就没有几天的训练时间,所以拍戏间隙还是要抓紧练习。”

邵玫说话语速很快,一字一句像机关枪一样沉沉地压进向杨心里。

说完后没有听到向杨的回应,她抬起头看向呆呆盯着窗外的向杨。她把手机放一边安慰道:“你也不要有太大压力,拍戏时就好好拍戏,训练时好好训练。演唱会表演的节目你们都已经排练过很多次,不过只是需要再熟悉一下而已。”

向杨点点头,邵玫说的每字每句他都听进心里,并且需要努力、认真去执行。这些年一直如此,他早已经习惯。或者说这个组合的所有成员都已经习惯了这种工作模式。此刻的他只是想打开车窗深深地吸一口气,只是他不能,这样也不能。紧闭的车窗好像擦淡了世界的颜色,无滋无味。

得到什么就会失去什么,他得到了很多喜欢和支持,一直走在梦想这条道路上,却失去了一些自由。这是取和舍,每个人都一样。这没什么可抱怨的。他总是这样安慰自己,才能避免在无法喘息的工作中没有太大失落感。

车辆开到酒店门口,经纪人先将车窗打开一小条缝,眯着眼睛往外看。向杨在车里戴好帽子和口罩做好准备。确定没有粉丝,她一个手势,向杨先下车,而后其他人跟上,他们用最快的速度走进酒店。像演一部谍战片——紧张、快速、刺激。

钟南南回到酒店,扑倒到床上,这一天下来太累了,她的全身心都在抗拒洗脸、洗澡、洗头。习惯性地拿出手机,点开娱乐app,一个一个刷着视频,手指不停,眼睛却慢慢地越来越小,就在上下眼皮快合上的一瞬间,钟南南触电般直起身子。不行,明天还得见人,还是得去洗漱。磨磨蹭蹭和床告别了几分钟后她走向浴室。

[if !supportLists]第二天,[endif]钟南南仍在片场。今天拍的是男主角有一场篮球比赛,他想邀请女主去观看他们的篮球赛,但几次三番,就是说不出口。

导演喊开始后,钟南南站在导演身后。监视器里的向杨穿着最普通的白蓝色校服,一股青春的气息铺面而来。他站在教室门外准备向教室内的女主角提出邀请。其实这就是一件普通的事情,毕竟他们是同学。只是一旦关系在心里变质,所有看似普通的相处都变得犹豫、忐忑和别扭。

他需要演出羞涩、扭捏、纠结和努力克制,并且不让对方发现他紧张的状态。看着他钟南南也跟着莫名慌张起来,想着这一次会不会一次过。虽然这是向杨的第一部戏,但钟南南看得出来,电影学院他算没有白上。人也很聪明,导演表达的东西,他很快就可以领悟到。听到导演喊过,钟南南才轻轻呼了一口气,好像刚刚镜头对准、被审判的是她。仍然是一条过。

很好。

收工过后,钟南南接到何婉鸿打来的电话。询问了一下在剧组的情况。

钟南南说,一切都顺利。随后和她家长里短聊了几句,要挂断电话时,钟南南忽然触电般冒出来一句,“萧潇回来上班了吗?”钟南南听着电话那头很久没有回答,心里莫名慌张起来,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情。

“她向我请了长假,可能得两三个月。”

钟南南继续追问到:“这么长,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何婉鸿语气平淡:“她的事情,我不方便告诉你,如果有一天,她想说,你会知道的。我现在只能告诉你,她还好。”

挂了电话,钟南南心里惴惴地。她给萧潇发微信,她知道她不会回,摁熄手机屏幕,把它放在一边,正好放到了一本书上,封面上《另一种人生》几个大字显得栩栩如生。钟南南轻轻地抚摸着这几个字。

手机忽然振动起来把她吓了一跳,是宋知知,宋知知告诉她,她来H市了。刚读完信息,她的视频电话就打了进来,看到钟南南的表情,她皱着眉头说了句:“看来你这会儿是不想见到我。在等谁的电话?不对,你也没有男朋友。”宋知知说话永远这么损。

“我怎么会有你这样专门戳人痛处的朋友。不对,我为什么等的非得是男朋友的电话。”宋知知哈哈大笑。“我来了,快出来迎驾。”钟南南给了宋知知一个白眼,说了酒店和房间号,让她自己找来。

不一会儿,钟南南就听见敲门声,钟南南开了门,先抵在门口,拿着手机,佯装绑架的模样,把手机架在宋知知的脖子上,“说,干嘛来啦?”

宋知知也配合地举起双手,佯装成很害怕的样子,“我说,我说,我全都说,咱们别激动,先放下手机,姐要钱有钱,要颜有颜,有什么咱好好说。”说着顺势小心翼翼地将钟南南手上的手机拿离自己的脖子。钟南南放下手机,两人相视哈哈大笑,然后相拥在一起。

这便是宋知知与钟南南的相处模式,宋知知活泼开朗,或者说疯疯癫癫。钟南南则是冷静,或者说是比较冷的人,初识她的人都会有这个感觉。但其实钟南南只是比较慢热,她需要用很长时间去了解别人,才能找到与别人相处的方法。说是性格,更像是钟南南自己的保护壳。宋知知则好像永远天不怕地不怕,永远都以最真实的自己与陌生人相处。成年人不敢轻易坦露肚皮,而宋知知却亲自将自己的肚皮拱出去。这是何其勇敢。

钟南南很喜欢自己和宋知知这样的相处方式,与她吵吵闹闹,与她坦诚相见。

宋知知背着手像一个视察工作的老板,她环顾着房间,“我说,你这日子过得不错呀,房间宽大,”她又走到窗边,“风景也好。”   

钟南南走过去和她并排站着,从这里往外眺望,可以看到大半个城市。专属于这个城市特色的砖红色房子,还有望不到头的海。“嗯,真的不错唉,我都没发现。”

宋知知斜睨着钟南南,“你是死人吗?这都没发现。”钟南南转身躺到床上,“每天早上起床就去剧组,晚上回来只想躺床上,谁有时间呀。”

宋知知恨铁不成钢地摇着头,走到床边拎起钟南南,“好,既然我来了,就不能让你这么堕落,一定得带你好好认识这个世界。不然你还没开始活,就已经死了。给我去换衣服,姐带你出去耍。”说着推着钟南南去找衣服。

钟南南一边走一边吐槽,这姐们的嘴是真毒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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