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新婚一个半月的妻子不见了,她的手机和最喜欢的包包都在家里,可她的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我给她的同事和闺蜜打电话,她们居然说她早就辞职了,而且已经有两个月没见她了。
这怎么可能,我明明记得早上她还说要去上班,出门前还给了我一个离别吻和一个拥抱。
不,这不是真的。
我从家里一楼的地上醒来。
后脑勺和脖子的剧痛以及散落一地的药品告诉我,我似乎是从身后的楼梯上摔了下来,可我为什么会拿着医药箱?
嘶,后脑勺好痛,我伸手,摸了一把血。
是滚下来磕到后脑勺了吗?
我缓慢的站了起来,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除了后脑勺的撞伤之外,脚踝和手肘上也被擦伤了,奇怪的是裤脚上也全是星星点点的血迹。
这血迹让我有种喘不上来气的感觉,心脏也开始痛。
但后脑勺的疼痛感终于清晰了起来,这种痛阻止了我大脑的思考,我在地板上找到纱布和止血药棉,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我想不清楚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不是应该去公司了?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已经下午五点半了?
妻子不是应该下班了吗,怎么还没回来,不会遇到什么麻烦了吧。
问问她到哪儿了,我去接她。
她是我最爱的人。
拨通妻子的电话,接通前的空白让我焦急万分,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手机通了,嗡嗡~嗡~嗡嗡,一阵震动的声音从我的上衣口袋里传来。
我握着手机放在耳朵边的左手一顿,用空着的右手伸进口袋里,拿出手机,粉色的手机壳上是我和妻子的婚纱照,屏幕亮着,[亲爱哒,来电],红色和绿色的圆键在我眼前反复横跳。
这,是妻子的手机。
我垂下左手,挂掉电话,右手的手机屏锁显示一条未接来电。
妻子的手机怎么会在我这儿呢,我放下自己的手机,拼命地揉自己的脑袋,却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先不管了,还是先找到妻子比较重要,天就快黑了,外面太危险了。
我拿起妻子的手机,翻找着她的联系人,她办公室里好像有个叫曹晶的姑娘和她关系不错。
果然,我找到了她的电话,拨过去。
喂?江老师?你怎么打电话给我了?”
曹晶的语气似乎很疑惑,也对,她们可能刚刚分开,而且妻子一般喜欢用微信电话跟人联系。
喂?你好,请问是双双的同事曹老师吗?双双的手机丢家里了,她现在还没到家,我想问您一下她是已经回来了还是学校今天有什么事在加班?”
我很急切,但尽量让自己变得平静,妻子不会有事的。
江老师的爱人?您?您不知道吗?”她停顿了一下,似乎有点犹疑,缓慢的补充道,“江老师她两个月前就已经离职了啊。”
离职?两个月前?怎么可能?我刚和妻子结婚一个多月,这一个月以来她每天都去上班,结婚后我还陪她一起给同办公室的老师送了喜糖,当时曹晶还很开心的祝我们新婚快乐。现在她告诉我妻子两个月前就离职了?荒谬。
我急匆匆地挂了电话,又往下翻,找到林桐桐,她是妻子最好的闺蜜,当初也是我们婚礼的伴娘。
喂?双双呀?你今天怎么舍得抛弃你家亲爱哒给我打电话了?”
林桐桐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似乎是在酒吧,随着一声关门声,那边的声音小了很多。
双双的手机忘带了,她跟你在一起吗?”听她的语气,双双应该没有在她那里,但我还是想尝试一下,至少我想得到她前两天见过双双的结果。
史铭?你没跟双双在一起?你们这两个月不是天天腻在一起吗?不是我说你,我知道你们俩感情好,但也该给她点时间跟我聚一聚吧,我都已经有两个月没见我家双双了,都快不记得她长什么样了。”
两个月,又是两个月,怎么可能,半个月前就是林桐桐的生日,我还陪着妻子一起去给她过了生日。
我猜这一定是妻子串通她们进行的一个恶作剧。
这样一想,我也就不那么急了。
那你知道她离职的事吗?”
离职?”通话那头惊叫起来,还伴随碰撞的声音,“嘶,怎么可能,虽然教师专业不是她自己想要报的,但当了两年老师,她不是很喜欢这个职业,很喜欢和孩子们在一起吗?”
我猜,林桐桐一定是太过震惊磕到脑袋了,她一直就是这种风风火火跳脱的性子,还喜欢混迹网吧、酒吧等场所,也不知道当初妻子这么温柔又内敛的姑娘是怎么和她成为好朋友的。
这等她回来你自己问她吧。”得到了结果,我也不想跟她再聊下去了,我得去找我的妻子。
史铭,你们不会吵架了双双离家出走了吧?”林桐桐笑问道,听起来像是在打趣,但我也能很清楚地感知到她语气里的严肃和认真。
怎么可能。我们俩你还不知道吗?双双要是找你去了的话,给我回个电话。我要出门去找她了。”
也是,谅你也不敢,行,我知道了。”
谢谢。”我挂了电话。
看着手里的手机,又环顾了一圈偌大又空旷的房子。
冷静下来的我在想,妻子的那个同事看起来不太像会开玩笑的人,林桐桐的反应和语气似乎也不是装的。
妻子真的在两个月前就离职了吗?她为什么瞒着我也不告诉林桐桐?那她这两个月上班都去了哪里?今天又去了哪里呢?
妻子她真的有事瞒着我吗?
我还是得确认一下,拿起手机和钥匙出了门。
外面居然是晴天?我有点疑惑,早晨送妻子离开时,外面明明下着大雨。
可能是下午又晴了吧。
我开车去了一趟妻子工作的学校。
已经放学了,只有初三上晚自习的学生和几个当值的老师在。
我找到妻子带的班级902班,孩子们都在认真自己,准备着即将到来的中考。
讲台上坐着一名中年男老师,在批改着作业。
以前谈恋爱来接妻子下班的时候,也常看见妻子站在这个黑板前笔书的背影,等到一转头看见窗外的我时,忍不住地粲然一笑还恍若昨天。
我敲了敲门,在教室里的师生的注目礼下,对老师做了一个借一步说话的手势。
他走出来了。
老师您好?我想问一下江双双老师今天来上班了吗?”
中年老师面露惊讶,“江老师?她早就不在这里上班了。”
我一个人开着车漫无目的在这个城市里穿梭。
妻子不在身边,这个偌大的城市里,就只有我一个人。
我不明白为什么妻子会偷偷一个人离职,还装作上班这么久。
她到底隐瞒了我些什么?
我实话我有点愤怒,我这么爱她,对她这么好,她居然隐瞒了我这么大一件事。
但随着天边最后一点昏黄的光也落下,整个城市的天空陷入了黑暗时。
我已经没工夫去管我的愤怒了。
天这么黑了,城市里多危险,她一个人去了哪儿?这么晚还不回来?不会出什么事吧。
我在心里默默祈祷,只要她平安回家,不管她瞒了我些什么我都能接受。
妻子个性内敛,在这个城市里除了林桐桐应该就没有其他的朋友了,那她能去哪呢?
我尽量压抑自己快要控制不住的慌张,静下心来思考。
我开着车找遍了谈恋爱到结婚这么久以来我和她常去的地方。
一无所获。
已经凌晨两点了。
我崩溃地趴在了方向盘上。
不行,我要报警。我不能让她一个人在外面待这么久,她那么胆小,会害怕的。
你说你的妻子失踪了?”接待我的女警看着我,把我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
是,你们快去找找她,她一个人,一定很害怕。”我双手撑住接待台,身体向前倾,急切地说。
先生您别急,您先坐下,慢慢说,我登记一下。”她拿出一个本子。
另一个女警给我送来一杯水,然后也坐在了旁边。
我一挥手扫落了水杯,水洒在了桌面上,送水的女警尖叫了一声。
登记什么登记,她已经失踪这么久了,你们再不找到她,她万一,她万一……”说着我便已经说不下去了,眼泪控制不住地流出了眼眶。
看见我捂住眼睛的悲恸,几个听见女警尖叫围过来的男警察也放缓了脚步。
一个男警察走出来,把我扶到了座位上坐下,拍了拍我的肩膀,“您的心情我们能理解,但不做登记我们也没有信息去帮你找人,相信我们一定会把你的妻子找回来的。”
可能是警察语气里的笃定让我平缓了情绪,抬头,看见送水的女警正在清理桌面,做记录的女警给我递过来一张纸巾。
我接过纸巾,“谢谢。”又冲旁边的女警说,“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情绪不好。”
看我情绪平稳了许多,负责记录的女警问,“那我们开始?”
我点点头。
报警人姓名、年龄。”
史铭,31岁。”
与失踪人员关系。”
她是我的妻子。”
您的妻子叫什么?您是什么时候发现她失踪的?”
我的妻子叫江双双,她是立新初级中学的一名老师,她今天早上七点离家去上班,然后就失踪了,一直没有回来。”
早晨七点,到现在还没有24小时,您有联系她认识的人问问吗?”
我给她的同事和朋友打了电话,她朋友说没有见过她,她的同事说,”我犹豫了一下,女警看向我,“她的同事说她已经离职两个月了。”
离职?你不是说她早上去上班了?你的意思是说她离职了没告诉你,她还每天继续上班,持续了两个月?”
我点点头,我也想不通。
女警官和我身边的男警官对视一眼,眼神有点复杂,还带着一点同情,“还问过别人吗?是不是去她父母家了?”
她和父母关系……”我脱口而出,想想又把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我来问一下。”
能看出来女警的眼里充满了疑惑,仿佛在说家里都没问过你就来报警?
我掏出手机,凌晨三点了,手机也只剩30%的电了。
给妻子的母亲拨了个电话。
喂?”那边的声音带着困意和被吵醒得不耐烦。
妈,今天双双有回家吗?”
谁是你妈?钱不给就不要叫我妈。”
我没拿手机的手攥紧了拳头,“她从早上出门到现在都没回来。”
她没回去关我们什么事,不要打扰我们睡觉,家里的煤气快用完了,你明天早上送一罐过来。”
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看着传来“嘟、嘟、嘟。”声音的手机,冲女警她们露出了无奈的而苦笑。
她们怎么……”女警看起来很气愤,我打断她的话,平静地说了句,“她还有个弟弟。”
女警抿了抿唇,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问我,“先生您还记得您妻子离开家时穿的什么衣服吗?或者其他的特征。”旁边的女警小声的一句“真过分,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传进我的耳朵里。
问话的女警冲她摇了摇头。
我记得她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浅蓝的牛仔裤,还有一双白色的帆布鞋。她身高158左右,很瘦,有一头黑色的长发,留着刘海,有点长,眼睛很大,这是她的照片。”我把手机打开,将桌面背景展示给她们看,我的妻子笑着看向镜头,冲我伸出手。
冒昧地问您一句,您的妻子是和您发生了争吵之后离家的吗?”她的眼睛看着我的头,我下意识用手一摸,是绷带。
太着急了,我都忘了自己还受伤的事情,也不怪她们会这么想。
没有,我很爱她,她也很爱我,我们从来没有吵过架。”
那麻烦您把照片发给我一份,我们留作备样,您的妻子是一个成年人,失联时间又还没有超过24小时,今天是周日,明天早晨如果您妻子还没有联系上的话,我们再立案出警你看怎么样?”
我刚想告诉她们妻子的手机没有带,我害怕她会出事,等不了明天了。但突然某个字眼在我的脑子里放大,“周日?今天怎么会是周日呢?今天是她有课的周三啊。”我急忙地掏出手机给自己证明。
手机屏幕上写着“5月29日,周日。”
怎么可能?今天明明是2月9日,周三啊,离我们春节结婚才一个多月。怎么突然变五月了?
不可能。不可能。
我的身体向后倒去,似乎有什么东西挡住了我,很多人的声音传来,但离我很远,“先生?先生你怎么了?”
立新市刑警队里,队长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刑警队长周涛继续着手上的工作不停,“进。”
一名警察打开门疾步走了进来,“队长,有新案子。”
周涛抬起头,看着跟了自己两年,做事仍旧这么毛毛躁躁的李与,在心里叹了口气,“什么案子?”
是失踪案,女性,失踪两个多月了,昨天凌晨接到报警。”李与说着把一沓文件递给了周涛。
周队长皱了一下眉头,“失踪案怎么转到我们刑警队了?失踪两个月怎么昨天才报警?”说着接过材料,看了眼。
报警的是失踪女性的丈夫,叫史铭,他报警称他的妻子江双双失踪了一整天,想寻求帮助。报警人因为颅部失血过多,昏迷在公安局,被送到了第一人民医院。昨天公安部出警后,调出了他们所居住的小区监控,监控只保留了最近一个月的影像,他们发现这一个月以来小区里只有史铭的进出记录,江双双从未出现过。然后他们去了江双双之前的工作单位立新初级中学,听同办公室的老师说,两个月前,江双双辞职了,离职时还十分高兴。这是目前最后一次有目击者见到江双双本人。”
本人?什么意思?”
江双双的闺蜜林桐桐表示近两个月以来,她一直都有和江双双微信联系,就在史铭报案前一天傍晚还接到了史铭用江双双的手机给她打的电话,问江双双有没有和她在一起。”
有意思,江双双的家人呢?两个月没见到人也没有报警?”
江双双的父母表示江双双从小就不服家里管教,半年前带着史铭回家说要结婚,江家表示史铭不愿意给彩礼,他们也就一直没同意,后来江双双就偷了家里的户口本去和史铭结婚了,结婚后一月份回家了一次,还了户口本,被大骂一场就再也没回去过了。他们家邻居表示,江双双父母在她初中以后就没给过她生活费和学费,也不让她回家住,只在她高考考出了市状元成绩,区里奖励了一笔钱时把她接回家住了一段时间,然后逼江双双选了教育专业,省钱又好工作,大学四年也没有回过家,她带史铭回家时,江家父母要求88万外加一套写江耀祖的名字的房子,就是江双双的弟弟,才肯嫁女儿,江双双这才偷了家里的户口本。”李与说着很是气愤,“不知道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
周涛沉默了几秒,“史铭对于江双双一个月未曾出现在小区监控里有什么说法?”
他…… 他没有说法。”李与的表情从愤怒瞬间变得十分复杂。
嗯?”
他失忆了。医生说是由脑部重创或者强烈刺激引起的应激性的选择性失忆,他的记忆停留在了2月9号那一天,这之后发生的事情他都不记得了。”
月9号。那一天发生什么了?有或者说是前天发生什么了呢?”周涛看着窗外,踱着步,“他的头是怎么伤的,医生能确定他是头伤之后失忆的还是之前吗?”
他的头据他自己说可能是从楼梯上摔下来伤到的,失忆时间不能确定。”
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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