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琴白天几乎没有睡啥觉,下午从母亲家回来,她躺在床上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全无睡意。
此时,舒琴一个人坐在化验室里,外面是黑沉沉的夜,耳边传来外面车间轰隆隆的机器声音,依然全无睡意,也没有平时上班那种舒然平静的心态。有一种深深的失落感弥漫在她整个心间,她想张开手臂使劲驱散都散不去。
舒琴白天在母亲家吃饭,听到两个妹妹又是换了大房子又是买了车,想想自己一家四口人还圈居在60平米的楼房里,买车从来都没有想过,换大房子简直是奢望。心里面说不出的难受滋味,以前拥有的平衡与自我安慰彻底打破。人真是不能比,一比就能清楚看到了自己的短肋。同是一个娘窝生,命运确是如此的不同,她又一次哀叹自己的命运。
舒琴从电脑椅上站起身,走到化验台前屁股靠在化验台上,脸望向窗外。窗前两棵大榆树在夜风徐徐吹拂下树影婆娑,透着空隙看到化验室前面道路上的路灯投下的一团团黄色的光晕,照的路上如白昼般,而天空却映衬更加黑沉沉,远处车间的窗户散发出的光亮犹如黑夜里的眼睛窥探着人间……
“现在我向大家宣布,我们班的中考成绩。全校只有十名同学考入县一中,我们班占了三名分别是舒琴,唐小兰,李刚。其中舒琴的总分成绩是全校第一名。”当舒琴听到班主任念到自己的名字时 ,她是多么的开心,她终于考到梦寐以求的县一中了。
她一路欢跑着回到家,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父母和两个妹妹,全家人都为之高兴。父亲为了庆祝舒琴考得如此好的成绩,大清早跑到屠宰羊的地方,羊肉太贵父亲买了一副羊心肝肺。母亲从菜园里采摘来的新鲜青辣子与之爆炒,那辣那香吃的她和两个妹妹不停地喝水不停地喊辣,却还忍不住继续吃。
为了挣学费,舒琴在暑假期间在一个饭馆里打了一份工。从早晨忙到天黑,虽然很辛苦但想想两个月下来,对舒琴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也就不在乎累不累的干的更加起劲。
正当舒琴憧憬着即将开学的美好的高中生活时,却不幸发生了意外。母亲晚上从地里回来 ,那天晚上夜特别的黑。母亲穿过一条公路时,却被一辆不知从哪个地方猛然串出的没有开灯的摩托车撞翻,并且甩出很远……由于周围没有什么人天又黑,肇事的摩托车却逃逸了。
母亲发现被送到医院后,经医院检查发现两条肋骨撞断,一条腿撞断,脸部也被擦烂满脸的血,吓得舒琴直流眼泪,抱着两个年幼的妹妹嚎啕大哭。
母亲在医院治病一直是舒琴照顾着,父亲既要上班还要照看田地里庄稼 ,又要照顾两个妹妹。由于找不到肇事的摩托车司机,昂重的医药费只有自己承担。父亲的工资也不高,平时供她们姊妹三上学还有家里的开销,每月的工资都熬不到月底就见光了。舒琴暑假打工挣得钱也给母亲交了医药费 ,父亲又在亲戚朋友那借了好多钱,才交了医药费。
母亲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等母亲出院舒琴早已错开了开学的时间,母亲出院在家还需要人照顾,又加上为母亲看病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还欠着外债,哪有钱供舒琴上高中。舒琴只好放弃了上学,为此她背地里不知流了多少泪。但也是没有办法,她看到父亲一下苍老了许多,头上白发越来越多,母亲躺在床上唉声叹气,有时锤着腿哭着骂自己无用。舒琴拉着母亲的手安慰母亲,让母亲安心养病,舒琴也能挣钱,舒琴也能照顾两个妹妹。她是家中老大,只有她可以替父母分担生活的重担供两个妹妹上学。
夜更深了,舒琴拉回了思绪,看看挂在化验室墙上的钟表,到点了该取水样化验水的硬度了。她一手拿一个小玻璃杯走出化验室,车间机器的轰鸣声扑面而来,瞬间淹没她。她分别来到两个运行的交换器下,熟练打开水龙头,等水流上一会用水涮洗玻璃杯后再接了水。她又到生产水泵 、消防泵和软水泵查看运行压力表 ,查看生产水位和软水水位是否正常以及高度。
舒琴在车间熟练地巡视着,各个机器是否运转正常。她在这里已经工作了二十几年了,这里的尕尕角角她都熟悉,每一台机器的声音她都清楚。她一个人深夜走在车间丝毫没有害怕,就感觉在自己家一样。虽然这份工作以及工资与两个妹妹的工作是没有可比性的。
但她喜欢这份工作,一个人的工作,偶尔班长来查看一下工作就走了。没有人多时的勾心斗角,工作也不累,她可以自由调配自己的工作,闲时一个人坐在化验室看看书,无聊时将化验室窗玻璃擦得亮亮的,然后养上自己喜欢的花,长得郁郁葱葱花儿开得鲜艳夺目,引得其他车间里的人都羡慕。
然后老公曹江辉在电气班上班,他上的正常班,平时舒琴倒班不在家就由他在家照顾两个女儿。老曹的脾气好,对她也很迁就,虽然钱不多吧,一家人也过得舒心快乐。
要是白天没有两个妹妹和妹夫的炫耀,舒琴也许一直沉静在自己的小幸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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