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梦里时人，人间世迁

52、梦里时人，人间世迁

一个下午，刘羽凡保持叶小倩走来的方位，即将侧身而过时，他笑容满面地打了声招呼:“下午好啊！”一只手轻挠着后脑勺，溢满了阳光似的笑脸，当然他的心中全是羞色之意，被他自行镇压了下去，装作平心静气，他的觉识在自我控告着他的唐突之举。

瞬时他又猛地想到，虽然有点莽撞地做了此事，已然更靠近了叶小倩，他愈发历历可辨这个姑娘在众人口中故事的真伪。一身清扬婉兮的气质似那琪花瑶草。

叶小倩一开始有点懵怔，她把视线脱离手机的屏幕，抬头上下细细打量着近距离的男孩，他们以往并无交谈，不过她转念一想，一个厂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哑然了一会，说:“嗯，下午好，我叫叶小倩，你呢？”

清脆的音色里夹杂有沙沙的质感，刘羽凡能感觉到这个女孩中气十足，飒飒的走路姿态。他低声念了一下她的名字，而后憨然可掬地看着叶小倩说:“好名字，我叫刘羽凡，叫我小羽就行，他们也都这么叫我，当然也是我这么提议的，年纪在这里算较小的。”

叶小倩一副安之若素的神情，眨动着明澈的细眸，她微斜着脑袋说:“哦，小雨，，像女孩子的名字呢。”听完，她打趣着刘羽凡，惹得他嘴角抽了抽，尴尬地呆立原地不知所措地挠着头。不过让他没想到的，叶小倩性格是如此的大大咧咧。

随着刘羽凡大脑开始飞快地转动，缓过神来后，慌忙地解释说:“额，，不是那个雨，是羽翼的羽。”叶小倩掩嘴浅笑着，说: “哦哦，那是我理解错啦，羽毛的羽啊，听着很朴厚的名字。”刘羽凡欣悦地点点头，文绉绉的语气转着手指摇头晃脑的说:“‘一叶浮羽水上游，一片凡心岸上留’，名字啊，电脑取得，有其中不甚了了的深意，每个名字都有命运悄然藏在未来的某处变数，静等每人慢慢掀开一重重自身一面面生活的景象。”

刘羽凡有些急张拘诸，他以往难得如此果敢，如今身临其境地，言语上难免显得捉襟见肘，如此他下马看花般全神贯注于跌宕不羁的模样，人前着实傻傻的可爱。

两人你来我往地攀谈了一会儿，叶小倩笑靥如花的面容，把周旁都衬托的春和景明，似乎感觉到自己有失妥当，她赶忙收起了打趣心态，轻点着头说:“你那侃然正色的样子挺学究风，倒是一首好诗，也是巧哈，我的名字也是这般取得，说是五行缺啥，便在名字里补上啥，真是神妙莫测。而后取了这个比较适合的字名，上面所说个人首肯心折，名字代表的意义对这个人未来方向举足轻重，张口闭口都是这个名字在口头与脑海，不由自主的人之见与行必然与其比肩并起。”

“嗯，复隐着人格的形成，听你的名字很是雅静，与姓氏十分贴切。”

“谢谢。”

说到这，两人相视一笑，叶小倩莲步轻移地走了过去，笑盈盈地挥了挥手说:“那，我先去吃饭啦，一会餐厅该收摊了，你也赶紧回作坊里看看机器的情况吧，很高兴认识你，小……羽，有时间再聊哈。”

叶小倩臻首微低，描了眼手表，午餐时间是有限制的，她得尽快去打饭。

“嗯，好，我也是，此番相识，荣幸之至，菜还余得多，不必仓促赶去，拜拜。”

“好的，谢谢。”

这一次两人像是两只独飞的孤鸟在一棵茎干上有了正式交集，窄窄的枝条拉近着它们的爪子。‘鸟儿有高远的心，你有崇高的目标；鸟儿有强健的翅膀，你有毅力和意志的双翼’，他们彼此丰满着对方的羽翼，互相的与远方不遑多让的成全与救赎。‘鸟翼上系上黄金，这鸟儿便永远不能再在天际翱翔了’，所以在尘途中的远航，少不了抱朴含真，删华就素。诚然啊，‘不要指望，麻雀会飞得很高。劝人孝顺的名言，劝人向善的名言。高处的天空，那是鹰的领地。麻雀如果摆正了自己的位置，它照样会过得很幸福’！人虽是高等动物，异曲同工，幸福的位置，趋之若鹜，若不得其味，便轻易可失其位。

刘羽凡的心中欢呼雀跃着，这对于总是只身孤影的他来说，一些心灵的枷锁正被突破，对于胸无城府，纯一不杂的他来说，男女情感方面他少有触及，心头执着于梦想和生存。说到底，他的心底也本能地想着靠近异性，长大了，避无可避的方面，异性相吸，他也和同年男性一样。像一端磁极的吸铁石，接近了异性，形成着磁性场域，生活境地进而发生波澜的转折线条。在有所裨益中，近在咫尺，心灵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不是去得，只是近了，谈笑风生，那种感受足以让他平淡无奇的人生回味悠长。

对于初入社会的毛头小伙子来说，他不经世故，会做的事，屈指可数，量小力微，他需要丰厚自身的文化储备和交际能力。使人成长的是阅历，而不是年龄。处事之道，各种各样看似旁枝末节的生活布满了细节，少年郎毛羽未丰，梦想让他有了倍道而进的动力。一天天一次次，两人渐渐其乐融融地侃侃而谈。与叶小倩每次相遇，总能让刘羽凡迁出众多记忆犹新的音容笑貌。仿佛跨越了时间的长海，他又一次回到了高二。

一座独立的教学小楼，兀自矗立，一条细长狭窄的二楼悬臂楼梯——刘羽凡很多次与同学谢春梦相对而行的走向对方身后的路，不露声色的两个年轻人走着对方刚走过来的前路，似在探赜索隐也在返来复去，纷纭杂沓地重复着敦实的足迹。

谢春梦是他年少时的一场梦，梦里花落知多少呢，每每与女孩一同路过魂牵梦绕的重叠的楼道线，他的心底如梦如幻，一次次的时间之路上，一次次无意的迎面相向，他别无所求，只是贪恋匆匆忙忙的一眼。

他的心地易恬知足，这让其后没有什么主动的故事发生，这样沉默的且充斥着众多矛盾的个体，他只贪图片刻的比肩而立，也在竭力匿影藏形，神人鉴知，他却不自知。

“你啊，为何黯然的眼神躲在角落！去直面内心的想法呀。”一个笑容灿烂的刘羽凡望着窗外一团白亮亮的云，严肃的质问语气，转而换上一副萎靡的神情回说：“你以为这是我想的吗，内心的挣扎你不懂吗，从没正常过的！”“拉倒吧，一片枯叶离开了枝头，被风刮到了另一座地方，无法完成归根的念头了，难道这一切就要怪风的存在吗，风只是不想，这片叶存在的世界就那么大，只是带它走了一段路，看了更多风景，本来是小小的叶子变成了无限大，明白？”

神色沉郁的刘羽凡，眉头皱成了一团，紧闭的眼睛里无数的自我在交流。

“是的，一片叶就那么大，但足迹却可以无限长，生命的长度不应该局限于它本身的青枯！”舒展的眉头上，单薄的发梢轻盈的感受着风的力度，“也许你应该去走一走了，不要在角落里过分沉溺，要去向外界大声的呼喊，哪怕深陷雷雨前的风沙里，但你只要用心的倾听檐角的风铃，它一直都在那里，它一直晃动的声音里！叮铃铃……”

一双不长的腿脚载着他，大步流行地迈过廊道，越阶的跨过细窄的砖梯，一曲一折，往复不知多少。楼下人影匆匆，刘羽凡晃悠悠地去到操场，依靠着坐在篮网下的铁架旁，“我来了，你们都来吧。”他盘膝做好，望着墙外的粗枝疏叶，牵连着他的一缕思绪。“一直都在，何问来与不来，，”

他的一只手捂住了眼睛，悄悄的拉回了目光，“你的所求，为何总在无法所求之列，伸出手去触碰去取得的，其实只是掂着一个脚步去探究一个坚定的答案！”

一只手轻拍了一下他的额头，一只手捋了捋他茂密的短发，这两双不安定的手，交织着纠缠着似他心头千丝万缕纷乱的思绪。

“在我看来，一切皆为虚妄，行与动，已然有了对照，擦肩与过后，已然有了结果，那个答案要你制造的经过和闲谈，无论过往的生命形式如何千奇百怪，此刻必然产生着新奇和混乱的由来已久，溶解着心态。”

“这是操场的一张小纸片，不知从何来，被风卷着蹒跚着左右前后，旋转着平行着，反正就是它在断断续续地行动着，似不安定的生命没头苍蝇似的被迫阸，来鸿去燕，颠来簸去，本该沉睡在桶里的它，跌跌撞撞在桶外，是谁把它抛在了我的眼前？”

“我想不出完美的答案，只能说它是想蕴藉着，和我想望的，因为转来转去，依旧在我眼前，如果可以，希望它停顿片刻，安然地和尘泥融为一体，不要再折腾世间，小风不带它飞得太高，怕遮了世人眼角。”

“可拉倒吧，你大可以接收了它，放进你那本全新的小说里面，让它和故事里的线路，慢慢沉睡在夹击的明暗之间，上下逢源，多好啊，枯黄见证着枯黄，墨黑见证着墨黑，未有字文绵长的久香，千年不散。”

刘羽凡低着头摇着头，“我还是带着它一番跋涉来到一棵树前，捧上一剖土，盖在主干前，轻轻怀念头顶青叶的夏天。”

周围的学生陆陆续续地往班级走去，刘羽凡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顺随着人流，缓缓涌向的，来到一楼前，望向高处的目光延颈鹤望的初秋，亟待欣然而至。轻盈的脚步迈向高处，是慢了很多，也踏实了很多。

谢春梦那一头飘飘然的长发随着长廊的清风柔顺地摇摆着，阨狭的空间发丝在他衣角之间翩然而去，一缕缕发香指引着他往前，他走过她迈过的长线，生活里这两条平行线，足迹的平行与交叠，却只是少了一场青春的坦然一面，慨然可惜，交错而过。

“这少年啊，实在憨然可掬，每次路过时他都会展露阳光的笑脸，让人多么出奇于他是个怎样的男孩，在重复中平静的心态，在等他一句话，却感觉对他太难。”谢春梦不禁心想着，她足迹不停地来回这座熟得不能再熟的地方，那少年像这座小楼，如此的板正与执着的自我，她想着，步履不休的去了卧室，去办一些事，抛之脑后的是长吁短叹。

“如果我是天空自由明快的一块洁白的流云，我一定迫不及待地逃离这里，还有那些繁文缛礼的家常，不堪忍受的凌杂米盐的人言可畏！当你做了不合常理的事。常言道，‘父母之所爱亦爱之，父母之所敬亦敬之’，常理必然从之，过于精细则囿于拘儒之论，兴味索然，久之其中，无以自遣。”

刘春梦心底的想法愈加强烈，行动的火焰燃烧着她牛蹄之涔般的心海，快要蒸成一片沙漠，而她渐渐陷入涸辙之鲋的境地，她明白，她知道自己在不断坚定心底由来已久的决定！所以要不动声色地沉默着平静于现在的一切，她在等校外那个男孩的决定！花台里的蚂蚁成群结队奔波在一个个狭小的被随意丢弃的食物碎屑之间，大与小，有单独的有群体的，搬运向一处处小小的空洞，它于它们是必需的，之于世人，堪比布帛菽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