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火如同倒转的流星,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道笔直的轨迹,停止,熄灭,最后盛放成绚烂的花朵。本是阴沉而漆黑的,工厂废墟之上的夜空,也随着一次次焰火的爆裂,尽染上层层彩虹般的光辉。
少年以澄澈的蓝色眼眸,不放过一丝细节地欣赏着这盛大的焰火庆典——即使这背景实在是凄凉得可怕,用来映衬「庆典」也过于寒酸。
他的搭档——曾经身为地区管理程序中的一份子,如今和自己一同身为Biotictune的少女,在今天接近傍晚的时候,没来由地说了一句让自己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
「啊,对了,今天是七夕节——以前在184地区的一个传统节日。Nif你知道这个吗?」
「……不,是完全没听过的词语。」少年——Nif则是一如既往地毫不知情,「不过既然是节日,那么应该有什么……呃,庆祝活动,之类的?」
「庆祝活动?要说的话,在历史上确实有很多……不过到了现代,这种形式已经被慢慢淡化了,基本上……已经成为了情侣之间又一个纪念日一般的存在。」184如此解释道。
Nif有些扫兴,「…哦,这样啊。」
……那就是跟我没什么关系的节日了。早在第一次到达天界的时候,自己已经从Stardust Sphere那个八卦女那里得知了这个词的含义——当然,对于Stardust常常挂在嘴边的那些八卦,Nif也从来没有什么兴趣。
毕竟在当初,Sacred提出要给自己送现在戴在左耳上的这个耳坠的时候,那家伙复杂的眼神实在是永生难忘……大概。
「不过毕竟是个特殊的日子,小小的庆祝活动还是有的。」难得的,184也学着Nif卖了个关子,「你看这个。」
184打开手环的道具界面,Nif发现里面似乎悄然出现了一个他们并没有在地图中收集到的物品:30发烟花(一次性)。
「……等下,这东西怎么来的?」Nif指着烟花道具问道。
「是我向主持人申请的。因为不是什么会妨碍比赛进程的要求,她倒是很爽快地答应了。」
还对自己说了声加油——这最后一句话被184的管控程序给拦下了。
于是,在几个小时后的现在,两人才能坐在废墟上,欣赏这样美轮美奂的火树银花。
「……Nif。」在不断变换色彩的夜空之下,184踌躇了一阵开口道。
「嗯?」虽然焰火炸开的声音充斥着耳畔,Nif还是听见了身旁少女的呼唤。
「一开始在准备室的时候……你是为什么想要和我组队呢?」
「啊,那是因为……」
Nif的声音突然停顿了一下。
长久以来,Nif都是以「灵魂的气息」来评判面前之人给他的第一印象,这是他在执行「工作」的漫长岁月中,所形成的,类似「本能」的待人方式。
自然,在这个赛场中,他也如愿以偿地看到了各式各样的灵魂。平静外表之下疯狂的内在、天真可爱而又脆弱不堪的心灵,以及颇为熟悉的冷静与淡漠感……如此种种,仿佛在这个不大的空间内,奏响了无数灵魂的交响曲。
但是,不同的存在总是最显眼的。他注意到了那个青绿色的高挑少女——就像是在盛大编排的乐谱中,突然插入的一段休止符一般,少年本应「看到什么」的内心深处,那个本应安置灵魂的地方,确实是空无一物。
只是因为一时的好奇心,才像摆出了沮丧表情的她伸出了友善之手。
本来就是如此简单的一件事。
「……因为什么呢,我也说不清楚啊。」
并不擅长说谎的冥神,声音越来越小,最终话语淹没在了焰火声之中。
「没听清楚。……那个,请再说一遍?」
「……大概是,人类所谓的,缘分吧。」
焰火熄灭的夜空,重新回归了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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