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是日

  凌晨四点半，红就醒了。

叶红以前是专攻摄影方面的课程，导师告诉她要好好关注生活，从那开始，她就每天都会四点半起床，去植物园看植物。现在的我还是热爱生活的吧。红苦笑着从床上爬起来，发现身上还是那一件沾满血迹的红裙，碍于伤口，澡也不能洗，她开始艰难地脱裙子，脱到一半，宋衍出现了。

叶红盯宋衍，宋衍盯叶红。

宋衍刚刚才从画室里出来，他画了一晚上的画，刚结束画中女人衣物的细节，那种氛围却很奇怪，暴躁地扔了画笔，想上来看看红，哪晓得叶红这么闲，四点半起来脱衣服！

她随便找了件宽松的长上衣套大大方方地当着宋衍的面套了进去，她冲着宋衍漫不经心地说到“放心，我没这么小气，看一眼也不行。”

宋衍没理她，转身走了出去。此刻的宋衍根本不是害羞，宋衍总算明白自己的画在哪里出错了，他画的女人是典型的欧洲洛丽塔型，年轻又强装性感，但红根本就不是这样的，她的一举一动，随便又自然，风情散发于她身上每一个器官，虽然是单眼皮，却总有促狭的光在里面透出，是什么光呢？宋衍只想到一个词，热烈。

之后的几天，宋衍没上来打扰过红，红也省得清静。红的脚伤开始渐渐好起来，手臂上的伤也稀奇地没有留下疤痕，看上去只有一点嫩粉的细线留在上面。红开始下地走路，她站在木门口，看着欧式风格的楼梯一点点盘旋到下面，她有一点点失神。骄傲的自己什么时候这么迷茫过，爱情？死亡？这些都不重要了，她遭遇了离奇的故事，现在只是想活下去而已，混日子吗？她想她的脊梁骨不会答应她这么做的。她低下头，掩住眼里的波涛，开始慢慢地，沿着楼梯，一点一点地向下走。

到了一楼，那里的下人显然很吃惊见到她。这位宋夫人，那些仆人最多只见过一面，就是结婚那天被宋先生拉到楼上在尖叫哭泣的叶红。“夫人……您的鞋呢？”红低头，看着自己十个圆润粉嫩的脚趾，“我打进这家开始就没有鞋子穿呢。”其中一个女仆连忙递上一双拖鞋，红笑了笑，“你挺聪明，这样吧，你调去做茶水的事情，聪明的人要做聪明的事情，白白做个扫地的职位有点可惜，管家，你说呢？”站在厨房门的管家讪讪地应着“夫人做主……”地下的众仆人都和对方互使了眼神，又低下头。

红慢悠悠地踱到客厅，“说真的，这家挺大，各个地方我都不熟……”立马，有仆人插嘴了，“夫人，我来带你看看。”红眼里闪过得逞的光，“好。”

“夫人，这里是……”红跟着仆人一间间转过去，最后，在三楼停下，“夫人，这里面是先生的画室。夫人！先生说过，里面不许有人进去！”仆人拦住要进去红，红转过身，“要不你也进来？”“不……不用了。”

红打开画室的门，里面好像有股潮湿发霉的味道。红有些困惑，像宋衍这样的人，会让自己的画室有这种气味的存在吗？关上门，拂开内间的帘子，刹那间，红被眼前的一片狼藉给惊到了，什么，情况？

地上都是烂掉的画板，看上去是被踢烂的，还有一张张被揉皱的画，画笔丢的到处都是，颜料散乱在整个画室，再然后……一个浴缸？浴缸很大，浴缸周围也都是画板，用白布遮着，难不成，宋衍每次都是边泡澡边创作？红的眼角抽搐了一下，还真是，奇特的嗜好。

红又绕着浴缸看了看，里面的颜料，清一色的红.黑 ，更特别的是，红颜料似乎是罂粟花浆，红不得不感慨，果然艺术家的癖好就是奇怪呢。

红看着其中一张非常大的画板，刚想拉开白布看看，一只修长的手抓住了她。叶红回头一看，是宋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