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到实验室时,发现四周清静得很,才恍然想起正值清明假期,又望了望窗外,天气阴沉,心头不觉涌起纷杂的思绪,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待回过神来,决定继续梳理《给青年的十二封信》一书的余下部分,权当排解心中思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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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封信《谈升学与选课》中讨论了青年们在升学、择业时将面临的一个问题:是该选择自己真正感兴趣的专业还是应该选择易就业、有“钱”途的行业呢?
这的确是一个十分矛盾的问题。一方面,兴趣是一切的源动力,只有发自肺腑地喜欢它,才会心甘情愿地花费时间和精力去钻研学习;遇到困难时,才会有十足的决心迎难而上。
而另一方面,于大多数人而言,选择一门专业就是选择了一项谋生技能,既然要用来谋生,那么从功利的角度考虑其实用价值也无可厚非。
如今,经管类、计算机类专业已成为大学生们趋之若鹜的领域,学生们做出这样的选择大都是因为此类专业易就业、薪资高,而并没有考虑自身的兴趣意愿。
对此,朱光潜先生认为,无论是做学问还是做事业,都是在为生活服务,因此不应该抛却兴趣,只谈实用:
我时常想,做学问,做事业,在人生中都只能算是第二桩事。人生第一桩事是生活。我所谓“生活”是“享受”,是“领略”,是“培养生机”。假若为学问为事业而忘却生活,那种学问事业在人生中便失其真正意义与价值。因此,我们不应该把自己看作社会的机械。一味迎合社会需要而不顾自己兴趣的人,就没有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
同时,文中还提到做学问的“广”与“精”的问题。以前,爸妈提醒我要多涉猎各科书籍,开拓视野,我却不以为然,认为这些与我所学的专业无关,并无用处。
那时还不懂得博学守约的含义。先能博大而后能精深,“广”是“精”的基础,所有的学问都是一个有机的系统,各部分息息相通、牵此则动彼。所以,应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极力寻求多方面的发展。
在《谈作文》一信中,朱光潜先生强调了写作的重要性,同时表明写作能力的提升在于谨慎地练习。
文章是可以练习的么?迷信天才的人自然嗤着鼻子这样问。但是在一切艺术里,天资和人力都不可偏废。
然而,当人们习惯了阅读快餐式的文字,便不愿再去琢磨文字表达的奥妙。网络上,许多人针对热点事件发表意见时,常常逻辑不通、词不达意;支部工作中,收集的文字材料中也时常会出现令人啼笑皆非的病句。
我想,练习写作并不是为了成为一名文采斐然的作家,而是为了习得能够清晰、有逻辑地表达观点的能力。
《谈情与理》一信的开头便向读者抛出一个问题:我们的生活应该受理智支配呢?还是应该受感情支配呢?
我认为,我们的生活是由理智和感情互相协作、相互制衡、共同支配的。在不同的场景中,两者的重要程度不同。比如,于数理学科而言,理智尤为重要;而美术、音乐、文学等学科却是情感的产物。
历史长河中许多英雄侠烈的事迹都是源自内心真挚纯洁的情感:戍守边疆的战士能够为着国家舍生忘死,依凭的是一腔爱国之情;见义勇为的热心人士能够舍己为人,并非出自深思熟虑的权衡。
不谈感情、只顾理智的生活是冷酷无情的,纯信理智的人很容易沦落为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只愿做利己之事。然而,只谈感情、抛却理智的行为却是极其危险的,理智往往能约束人们的行为。
生活中极其憎恨厌恶某个人,情感上恨之入骨,理智会约束我们不出手伤人;网络上看见不合心意的言论,情感上难以接受,理智会约束我们不出口伤人。
而朱光潜先生却认为,情比理重要,理胜于情的生活和文化都是不理想的,文中借孝道举了一个例子。
孝是一种爱,是一种情感,是以心感心、以情动情的,决不是做买卖,计算父母给予我们多少,我们就还以多少。换句话说,孝是一种问心的道德。
然而,若把孝当作一种义务,孝就由问心的道德降为问理的道德了。这时人们孝顺父母,并不是源自于情感,而是因为他们想到凡是儿女都须孝顺父母。礼至而情不至,孝的意义本已丧失。
人类如要完全信任理智,则不特人生趣味剥削无余,而道德亦必流为下品。严密说起,纯任理智的世界中只能有法律而不能有道德。纯任理智的人纵然也说道德,可是他们的道德是问理的道德,而不是问心的道德。问理的道德迫于外力,问心的道德激于衷情,问理而不问心的道德,只能给人类以束缚而不能给人类以幸福。
“摆脱不开”是人生悲剧的起源。朱光潜先生在《谈摆脱》一节中讲述了几位朋友的烦心故事,并一针见血地指出,人生中的大多数烦恼都来源于“摆脱不开”。
生命途程上的歧路尽管千差万别,而实际上只有一条路可走,有所取必有所舍,这是自然的道理。世间有许多人站在歧路上只徘徊顾虑,既不肯有所舍,便不能有所取。世间也有许多人既走上这一条路,又念念不忘那一条路。结果也不免差误时光。
我也时常陷入同样的境地,做抉择的时候瞻前顾后,不肯舍弃,总想鱼和熊掌兼得。痛苦挣扎着做出一番抉择之后,总免不了思忖,如果当时选择了另一条路,又会遇见怎样的风景。
其实,有得有失是人生的常态,做出抉择之后,就应当洒脱地抛开所失,向着自己选择的目标、沿着自己选择的路途心无旁骛地走下去,将其余一切都置之度外,这样便会免除许多烦恼,也有助于人生目标的实现。
在接下来的一封信中,朱光潜先生提到,当年自己在卢浮宫欣赏《蒙娜丽莎》真迹时,一个向导领着一群美国游客蜂拥而至,不到三分钟又一哄而散。这让他产生一种不调和的感触,中世纪时的画家为了完成一副巨作,前后往往须花费三年五载,如今的游客却只是不加思索地停留片刻。
现代科技的发展的确给人们带来了巨大的便利:生活中,我们拿起手机便可以浏览全世界的趣事轶闻,习惯了碎片化阅读的轻松便宜,便不再沉下心来去阅读深刻的文字;旅行中,游人可以利用手机、相机轻松地拍照记录,却忽略了景点背后蕴藏的历史文化知识,沦为打卡式旅行……
游客们拥有一张机票、一张门票就能见到几百年前的画作,正是这种便宜,让人们丢失了一些敬畏感。若是从纽约到巴黎还像从前乘帆船时要经许多时日,冒许多危险,美国人穿过卢浮宫时决不会如此仓促。
科学愈进步,人类征服环境的能力也愈大。征服环境的能力愈大,的确是人生一大幸福。但是它同时也易生流弊。困难日益少,而人类也愈把事情看得太容易,做一件事不免愈轻浮粗率,而坚苦卓绝的成就也便日益稀罕。
在最后一封信《谈人生与我》中,朱光潜提到自己有两种看待人生的方法:
在第一种方法里,我把我自己摆在前台,和世界一切人和物在一块玩把戏;在第二种方法里,我把我自己摆在后台,袖手看旁人在那儿装腔作势。
当站在前台时,朱光潜先生认为人不但和旁人一样,也和鸟兽虫鱼等生物没有差别。世间的花儿谢了、草木凋零、虫兽死去,没有人会计较留恋,那么于一个人而言,世间少他一个,多他一个,或者他时而幸运,时而遇挫,都无伤天地之和。
人类的痛苦一部分源自于将自己看得比其余的人重要,如若将自己看成与尘世间草木虫鱼一样的普通生命,这人间的烦恼的确不值一提。
你如果问我,人们应该如何生活才好呢?我说,就顺着自然所给的本性生活着,像草木虫鱼一样。你如果问我,人们生活在这幻变无常的世相中究竟为着什么?我说,生活就是为着生活,别无其他目的。你如果向我埋怨天公说,人生是多么苦恼呵!我说,人们并非生在这个世界来享幸福的,所以那并不算奇怪。
站在后台时,朱光潜先生仍然是把人和物一律看待。这是一种非常客观的观物方式,不对他人的是非善恶做出评价,只探其中的趣味盎然。然而这种趣味一部分得自于人生浓厚的喜剧成分,另一部分却来源于其深刻的悲剧成分。
许多人因为人生中的悲剧而悲观厌世,但是朱光潜先生却认为,人生的价值恰恰源于它的悲剧性。悲剧是人生的一种缺陷,人生正是因为有了缺陷,才拥有无限的可能。倘若人生中的件件事都尽善尽美了,那么便没有希望发生,更失去了努力奋斗的意义。
人生本来要有悲剧才能算人生,你偏想把它一笔勾消,不说你勾消不去,就是勾消去了,人生反更索然寡趣。所以我无论站在前台或站在后台时,对于失败,对于罪孽,对于殃咎,都是用一副冷眼看待,都是用一个热心惊赞。
自此,十二封信就已读完。虽然这已是近百年前的书信,如今读来却依旧大有裨益。
人生的道理众多,却很难在生活中处处落实,只能时常读读经典之作,汲取大师们的思想精华,而后认真地过好自己的生活,切身地思考感悟,才能增长人生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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