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立笑着问道:“为何说他们是认识的?”
“她们进来之后,目光在店里转了一圈,停在那三人身上比较久,之后几个人之间还有眼神交流。”姜妙答道。
“不错,观察得很仔细。”李立表扬道。
李立的话音刚落,姜妙就见那黄衣少女人唤来跑堂伙计,皱着眉头道:“怎么回事,菜里竟有只青虫!若不是姐姐眼尖发现,我可能就把它吃下去了!”
伙计吓得脸色惨白,端着菜的双手直哆嗦,险些将那盘臭鳜鱼的汤汁洒出。他白着脸凑过去一瞧,那盘名叫银芽金丝的菜肴里果真有一条细小的青虫,伙计忙道歉道:“实在对不住,马上给您换一盘菜。”
万掌柜闻声急忙赶过去,令伙计把端着的菜给客人送去,自己陪着笑脸对两位少女道:“非常抱歉,今儿这顿饭两位不必付钱,就当是小店给小姐们赔礼。”
黄衣少女还未作表示,紫衣少女便说道:“罢了,就如此吧。”
黄衣少女扭头看向紫衣少女,不满道:“姐姐,你也太好说话了。”她回过头,对万掌柜道:“不必换一盘,本小姐不吃了!你这破酒楼,该改名叫‘虫满楼’才对。”说完,她拉着紫衣少女便要离开。
紫衣少女柔声安抚妹妹,万掌柜一个头两个大,忙不迭地赔不是。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远处传来杨涵的高声怒骂:“你这秃驴没长眼啊,怎么走路的!”原来是杨涵正端着酒杯饮酒,被灰衣僧人碰到,酒洒在了他的锦袍上。杨涵是个左撇子,因此是左手执杯。灰衣僧人起身去如厕,从杨涵旁边经过。为了给迎面行来的客人让路,灰衣僧人向右侧闪避,不慎碰到了杨涵的手肘,杨涵左手一歪,杯中酒便泼洒出来,淋湿了他的宝蓝锦衣。
灰衣僧人对杨涵行了个佛礼,诚挚地道了歉。杨涵不依不饶,仍破口大骂。坐在杨涵对面的廖云恺瞟了瞟少女那桌,对杨涵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再闹。杨涵将杯中余下的酒泼在那僧人脸上,冷哼了一声,道:“爷今日心情好,放你这秃驴一马。还不快滚!”
灰衣僧人念了声佛号,顶着满脸酒水,很是狼狈。姜妙有些看不过眼,放下碗筷,迈着小短腿快步跑到灰衣僧人跟前,将自己的汗巾子递给他道:“用这个擦擦吧。”
灰衣僧人接过汗巾,感激道:“多谢小施主。”
姜妙回到座位上坐定,继续用饭。不多时,桌上的四菜一汤便见了底。李立正待起身领着其他四人离开,就见杨涵突然“噗”的一声栽倒在桌上,正脸栽进放在他跟前的一盘臭鳜鱼里。
“杨涵,你怎么了!”坐在杨涵身旁的卢韧急吼道。
廖云恺颤抖着探了探杨涵的鼻息,满脸惊惧道:“他……他……没气了。”
“从现在起,谁都不许离开,也不许随意走动!官差办案,请大家配合。”李立掏出腰牌展示,严肃地大声说道。
店堂内的食客听闻有人死了,惊恐万分,一时间议论纷纷,人心惶惶。
李立、姜仵作和姜妙近前查看死者的情况,陈飞和余金厚一左一右关上了酒楼的大门。陈飞守在正门口,余金厚守住厨房北面的角门,以防罪犯逃走。
“他的死因是中毒。”姜仵作查看了杨涵的尸体后说道。
“中了什么毒?”李立问。
姜仵作用眼神示意姜妙,让她来说,也有考校的意思。杨涵嘴唇发乌,眼球凸出,这是典型的中毒之象。姜妙凑近那盘臭鳜鱼,仔细闻了闻,道:“是麦仙翁,应该是麦仙翁磨成了粉,下在这盘菜里。”
做臭鳜鱼的厨子、传菜的伙计都被叫到李立跟前,还没等李立问话,二人就大声喊冤。
“小的已经在香满楼当了十多年厨师了,与这位公子素不相识,断然不会下毒谋害啊!”厨子喊叫道。
“小的上有老下有小,也不识得这位公子,怎会做这种伤天害理之事!“伙计喊叫道。
“是那个灰衣和尚!他方才从我们这里经过,毒一定是那时下的!杨涵抢了他的座位,还出言不逊,他心中愤恨,便在菜中投毒。”廖云恺冷冷看着灰衣僧人,说道。
不少人认为他说得有道理,毕竟杨涵抢占两个僧人的座位这一幕众人都看到了。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已经如厕回来的灰衣僧人身上。灰衣僧人起身念了声佛号,淡然道:“贫僧只是从旁经过,并未投毒。”
“这和尚嘴硬,送到衙门打一顿板子就会说实话了。”廖云恺道。
李立也认为灰衣僧人有重大嫌疑,正待进一步询问,就见姜妙走到灰衣僧人旁,仰起小脸道:“哥哥,我的汗巾子呢?”
“哦,在这儿呢。”灰衣僧人从怀中取出叠得方方正正的汗巾递给姜妙。
姜妙接过汗巾,拿起仔细看了看又嗅了嗅,对李立道:“阿立哥哥,凶手不是这位哥哥。”
“为何这么说?”
“第一,这汗巾上面没有麦仙翁的气味,如果毒是他下的,他手指上一定会残留一些毒粉,他用手指拿过的汗巾上也应该沾上毒粉,可这上面并没有。第二,如果是他经过桌子的时候投毒,投在芙蓉鱼片汤里不是更方便么?汤就放在桌边,而臭鳜鱼放得靠里一些,往里面投毒更容易被发现。臭鳜鱼大部分人都不吃,万一他的目标也不吃呢?他为何要冒这个险,还舍近求远?”姜妙缓缓说道。
这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从灰衣僧人身上移开,转向了姜妙。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不仅不害怕尸体,还能将案情分析得头头是道,如何不让令人惊叹!
李立对姜妙如此表现司空见惯,点头道:“这么说,凶手应该是杨涵的熟人,知道他爱吃臭鳜鱼。”
说完,他的眼风扫向廖云恺和卢韧,其他食客也都纷纷看向他们。二人被看得惶然不已,廖云恺白着脸辩解:“我们三个是好友,为何要毒害杨涵?”
卢韧也回过神来,附和道:“就是,杀了他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再说,这里又不仅仅只有我们俩熟悉杨涵,段家那位小姐也熟悉!”说着,他朝两位少女那边努了努腮帮子。多一个嫌疑人,他自己的嫌疑就少一分。
黄衣少女气得脸蛋通红,站起身来抬手指着卢韧道:“姓卢的,你少血口喷人!我们和你们那桌隔得老远,如何下毒?我看毒就是你下的,别以为本小姐不知道,杨涵暗地里做下的好些恶事都是让你顶缸,你心里早就不服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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