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事

作者: 合肥张建春 | 来源:发表于2017-10-09 21:17 被阅读17次

                      《吃事》

      吃乃天下第一大事,民以食为天,马虎不得。食事简单又复杂,混饱肚子的吃事好对付,“食不厌精”的吃事就得花点功夫了。

        最近读民国作家的一些文章,似乎都对吃事讲究,并为吃事写出了不少锦绣文字。汪曾祺写吃事的文章多,老头可爱,文章好读,吃事写得到位,往往有去吃上一次的冲动。汪曾祺算是个不紧不慢的人(从文章中看到的),他笔下的吃事平静,不是肚子特饿的那种。在汪先生的眼里,所有的食材都好,都不能辜负了,都可以做出美味来。汪先生没有不吃的,吃就吃得到位,吃出情趣。

        中国好吃的东西多,文人会吃、好吃,就吃出个转弯磨角来,吃出了一些绝妙文章。食不厌精之后,随之来句脍不厌细。对“脍”知晓不多,略深入才知,脍即活切鱼片、肉片之类,谓鱼生、肉生。如捕获鲤鱼,鲜活,立刻刀剔切脊背之肉,薄片,蘸料食,鱼在一边纠扎,人在一边啜嘴,生猛得很。之于“生吃螃蟹,醉吃虾”的吃法,津津乐道的不少。生生的在嘴里拱动,当然会“存其本位”。

        吃事和吃事不一样,依环境。某下午和诗人叶竹聊食事,循着饿来的。饿产生故事,却不出诗情画意。叶竹说了个饿的食事,打赌,吃两斤米饭,赢十斤饭票。赌打赢了,一帮子人羡慕,他却站不是、坐不是,只能不停走,走也快不了,快了肚子痛。故事说完,我们沉默半天,不知接什么样的话茬。不精、不细,有的是粗犷,大碗喝酒般豪放。饿的日子不太好过,滋味独特,和痛痒不一样。生瓜李枣一吃一饱,也是吃事,只是生瓜李枣,可能换成的是野草、野果。

        野菜不好吃,都知道,吃个新鲜可以,久了估计就难下咽了。食事中野菜当不得主角,一旦当上,饥馑肯定驻扎下了。在众多美食文字中,对野菜美味赞不绝口,我持怀疑态度,最多只是种情怀,寄托着些许乡愁而已。我也常去野外采野菜的,但多和食事无关联,踩在野地上,肚子就饱了,如最美好的心愿得到了实现。

        我不是吃货,对吃的兴趣不大,爱吃的东西也有,细数下,青菜摆第一,之后依序为豆芽莴笋苋菜茄子辣椒,一应的大路货,对荤腥肉食没要求,基本上是素食主义者。青菜四季都有,主打。豆芽,自己发过,主要绿豆芽,白生生的,有清水的味道。清炒或者和韭菜切碎混炒,爽口得很。莴笋与香椿同拌,实在是美妙,吃不厌。这些食材易得,做起来方便,自己方便,別人也方便。时有聚会,我枯坐着尴尬,会挑些鱼、肉吃,却索然,滋味单调,缺乏大自然旷味。

        下午天空沉黑,风狂树摇,鸟们悲啼躲闪,让人心焦,之后就是电闪雷鸣,大雨倾盆,我在阳台上看雨,眼见地面上积水一层。想到小时,抓头篮子,顶雨去田野逮鱼。鱼就那么的多,溯水而上,扑刺刺地在田缺、花水沟,闹出大大的动静,竹篮一插,过滤来的就是鱼呀虾的,活蹦乱跳。水猴样回家,难免受皮肉之苦。但也高兴,半篮子鱼虾,拣拣挑挑,佐以葱花蒜末辣椒,先大火后文火,一锅烩了,鱼煮千滚吃肚安稳,当菜当饭,鲜美无比。剩下的小鱼小虾,多放生,顺着屋檐下的阳沟,鱼虾成群结队奔去。雨下得起劲,阳沟的水也丰沛。吃事中没脍这一说,鱼或虾,少受了一道酷刑。

        文友中有美食家的,自称为吃货。他们常把一些寻常的吃事,吃出仪式感来。如苋菜。汪曾祺把苋菜当画意去吃,他是大师,苋菜有生命地活着。文友把苋菜当作诗,吃情怀,感恩大自然的馈赠,有板有眼。我也喜欢苋菜,大口地满足自己。六月苋,吃不够。六月天后的苋菜仍好,素油炒,加少许的蒜瓣,提神、提气、添味口。是否苋菜亦如《红楼梦》,不同人,不同回应?

        孩子不在家,午饭简单,绿豆芽炒韭菜、青椒藕丝、梅菜蒸肉,外加冬瓜紫菜汤,颜色够亮,滋味也好。藕是花下藕,甜嫩,与青椒同时下锅,急火炒,不改本质,仍是荷塘味,金不换。梅菜蒸肉吃少许,以梅菜为主,梅菜干香。豆芽炒韭菜,清丝亮杆,我几乎包圆。加上一碗饭、一碗汤,肚子撑实了。

        食事简单,又简约。想着有意思,午饭之后,我的肚子里几乎全是草本植物,如它们能生长,不就是一片子田园了吗?

       

       

     

    相关文章

      网友评论

          本文标题:吃事

          本文链接:https://www.haomeiwen.com/subject/ikfmyxt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