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开学时因为假期频繁的电话沟通,似乎让我们俩个的关系更进了一步,那时的我以为少年一定跟我有一样的默契,这个时候不是谈这些儿女情长的时机,所有那些没有说出口的告白,等到那场重要考试过去之后我一定亲口告诉你。
可惜后来的事谁都没想到,再次开始假期补课时我跟少年还是一如既往地每晚聊天互道晚安,但是 现在白天在班里也会时常坐在一起聊聊天,不避讳任何人的眼光,班上的同学可能也默认我和少年的关系,或者因为高三的压力根本无暇顾及别人的事情,仿佛对这些已经习以为常了。
当我以为高三这一年都会这样过去时,某天我同桌,一个跟我关系很好的女生,突然问我:“我说你现在跟他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看着我同桌一脸严肃的样子,突然感觉有点搞笑,然后故作神秘地说道:“这个嘛?就是这个情况呀"。
然后我同桌更是不解地问我:“他跟你告白了,他说喜欢你了?说高考之后要在一起了吗?”
同桌的这个问题突然把我问懵了,我又故作轻松地说:“没有呀,这个时候说这个干吗?”
同桌察觉到我有点失落的情绪马上说道:“也对也对,我们都懂一切等到高考之后再说。”
虽然我努力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我被那个问题搞得很不安,那天晚上我还是一如往常地跟少年互道晚安后准备入睡了,可是不知道怎么都睡不着,挣扎了一番之后,我认命地拿出手机打开我跟少年的对话框,一遍又一遍回顾我跟少年的聊天记录。
就在这时我收到我同桌跟我发来的一条短信,上面写着“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别想太多,免得庸人自扰。”
我对这条别有深意的短信没能一下子领会,但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我立马回复道:“什么意思?”
过了好大一会儿,同桌给我发来了一条彩信,那是一张qq的聊天截图,我愣了愣点开认真读了一遍,其实是很简单的对话。
我同桌:“你喜欢我同桌吗?”
少年:“为什么这么问?”
同桌:“别废话,你就说你喜不喜欢吧”
少年:“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就是想对她好,像一个朋友一样。”
那一刻,我被“朋友”那两个字一下子刺痛了,我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整个脑子都是乱的,像一个溺水快要窒息的人。
我努力缓了缓,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大口呼吸平复了一下,先是跟我同桌回了一条信息,我说:“我知道了”。
然后我再一次慢慢打开了我跟少年的对话框,在这之前每一次看这些对话,都是甜蜜的,而这一刻我觉得无比讽刺和羞耻,仿佛每一句话都在告诉我,我跟少年的这一切都是我的独角戏,那之前被我逐渐放下的自卑一下子向我袭来,我就说他怎么可能喜欢你,不好看,学习还不好,他只不过把你当做一个朋友呀。
你们还记得我是处女座吧?骄傲又自卑的我,怎么会让这种让我变得很可笑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呢?我立马给少年回了一条信息,内容我是真的忘了,但是我知道那一定是一条既绝情,又让我显得很洒脱的短信。
我记得少年很久才回了一个“嗯”。
看到了少年的回复,我努力地想让自己赶快入睡,但是我一躺下那种无法呼吸的感觉又出现了,一种突然被人抛弃的无助和失落侵蚀着我的整个心。
我一下子坐了起来,看着寝室其他人都安然入睡,我轻轻的爬下床借助手机微弱的光从抽屉里拿出两张电影票,悄无声息地推开门走到宿舍走廊的窗边。
不知道那晚老天是不是有意在配合我当时的心情,八月末原本闷热的天气,突然狂风大作,顷刻间下起了瓢泼大雨。
我将被雨水不断敲打的窗户打开,任凭雨水将我淋湿,这些许的凉意让我的大脑清醒了许多。
我静静地在窗边站了一会儿,然后毫不犹豫地拿起手机点开qq删除了我跟少年的聊天记录,还有哪些所有跟他有关的说说和心情,接着又把手里一直死死捏着的那两张电影票也扔向了窗外。
看着电影票瞬间被风卷入空中,最后消失在这雨夜里,我一直努力压抑的心情和克制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了,那一刻我是深切地意识到,我跟少年所有的联系都被切断了,此后他的温柔都将属于另外 一个人,与我再无关系了。
我跟少年故事的开始极具温柔,却没想到会在一个狂风暴雨的晚上结束,但是我很感谢那晚的大雨,可以让我无所顾忌的大哭一场。
我忘记了那个晚上我是怎么度过的,也不想再去回忆。
而第二天早上我还是一如往常,没有人知道我经历了一个多么崩溃的夜晚,我也是从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我不仅是一个决绝的人,也是一个演技极佳的好演员。
那天我很早就从宿舍往班级走,却在快到班级门口时看到了少年站在走廊的背影,我不敢让自己的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一秒,匆匆从他身后经过进到了班级里,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所感应,我的余光看到他转过身来对着我的背影欲言又止的神情。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似很努力地在背英语单词,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忍得又多痛苦。
慢慢地班里的同学越来越多,我还是和往常一样和他们插科打诨,开玩笑逗闷子,不管他们说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我都捧场得笑到停不下来,以至于有个同学问我:“萌哥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好事,感觉你今天好像特别开心。”
我揉着笑得有点疼的肚子说:“没有啊,就是觉得他讲的段子太好笑了,哈哈哈。”
这出戏演的是在太辛苦了,几乎花光了我所有的力气,所以当上课铃打响,看到坐在我斜前方跟我隔着3个人和一个过道的少年转过身去时,我立马收回自己所有的表情。
我努力地让自己投入到上课的内容里,但是我的眼睛还是会不由自主地看向少年的背影,然后眼泪慢慢溢出了自己的眼眶,真可笑我那引以为傲的演技,骗过了所有人,但是却无法骗过自己。
这个时候一张纸默默从旁边递了过来,我知道那是我同桌,我毫不客气地接了过来,一边差眼泪一边笑了笑说:“真奇怪,今天数学老师讲的这道题真难,都给我难哭了。”
我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不断在调整自己的情绪。
当天晚上我简单明了地跟我的好朋友们传达了目前我跟少年纯洁的同学关系,我毫无波澜的语气和平静得有点可怕的态度,让他们多少有点恐慌,但是接下来的几天他们看我确实没什么异常才渐渐放下心来。
在我的记忆里,从那之后我情绪爆发过只两次。
第一次是距离那晚的两周后,我跟同桌去学校附近的小吃街吃麻辣烫,我同桌第一次跟我说起那天晚上给我发的短信,言语里充满对我的歉意。
我记得她说:“我当时一心只想帮你确定一下他的心意,我看他对你那么好,觉得他肯定是喜欢你的,我没想到他居然给出了那样的答案,我一气之下就觉得一定要告诉你,不能让你傻下去。”
听完同桌的这番话心里不免有些感动,但是害怕自己情绪失控,所以眼睛一直盯着碗看,手里的筷子也不断戳着碗里的菜,好努力控制眼泪不掉出来。
我笑了笑回答说:“我知道,我没有怪你,再说了他对我也挺好的,是我自己会错意了不怪他。”
我同桌一听我这么说,一下子有点生气,“凭什么?有什么好的?明明就是他来招惹的你,你有什么错,招谁惹谁,女性朋友和女朋友他这么大的人分不清有什么区别吗?现在好了,把别人弄得这么伤心,自己跟个没事人一样,这分明就是渣男。”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番话,我心里的那些委屈再也控制不住了,我再一次大声哭了出了来,我这突然的释放,把我同桌给吓到了,她惊慌地说:“同桌你没事吧?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我抽抽噎噎地回答:“你是这么久以来第一个说我没错的人,这段时间我身边的朋友包括我自己都一直在跟自己说,他没有错,他一直以来对我挺好的,是我自己会错意了,我应该知足,洒脱一点,说开了还能做好朋友,但是这么想我一点都不开心,我是不是可以自私一点恨他,把他想的坏一点。”
同桌抱着我肯定地说:“当然可以,只要你开心就行。”
所以有段时间我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在心里把他想得特别坏,好像只有把他塑造成一个渣男的形象,我就能够轻易地放下了,但是事实证明还是徒劳。
第二次因为少年的情绪爆发,是在高三上学期的秋季运动会,对于马上就要参加高考的我们来说,运动会就是重在参与,有比赛的同学去比赛,其他人在班里上自习。
但是那天我有一个初中跟我关系很好的男同学恰好有比赛邀请我去看,因为好长时间没见了,我就欣然前往了,要知道我这个同学是体育特长生,基本上比赛赢得毫无悬念,但是看到他把别人远远甩在后面,我突然生出一种与有荣焉的自豪感。
比赛过程中特别卖力的加油,看到他结束比赛后特别积极地去送水,就在我跑向初中同学的时候,突然看到操场边上少年的身影,不知道他为何会出现在这儿,明明这场没有班上同学的比赛。
我下意识自恋地想,“会不会是因为我?”但是这个念头一出,立马被我打消了,我拿着矿泉水瓶就往头上砸,“是不是不长记性?”
看完比赛我晃晃悠悠地回到教室,此时已经到了晚自习前的大课间,班上的同学大多都去吃饭了,我自己坐在座位上正在思考要不要也去吃饭。
这个时候那个一直喜欢少年的二次元萌妹突然坐到我旁边的座位,对我露出甜甜的笑容,我一下子 摸不到头脑,疑惑地问:“有事吗?”
萌妹问:“你今天是去看你183比赛了吗?是哪个高高瘦瘦,今天穿红色上衣的那个吗?”
(忘了说,我跟体育生是我们初中班上唯二来这所高中上学的人,所以高一的时候经常互帮互助,但是也因此当时班上经常有人传我跟体育生的绯闻,因为不知道体育生叫什么名,就以他的个头为代号,叫他183.)
我点了点头,更加疑惑地问:“怎么了,你看上他了?”
她连忙否认说到:“不是,就随便问问”,然后就走了。
但是直觉告诉我绝对不是随便问问这么简单,我疑惑地看着萌妹回到自己的座位,跟旁边的少年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是的,现在萌妹如愿以偿地成为了少年的同桌。
顿时我的怒气直冲头顶,这是什么意思,不都解释清楚了吗?我跟哪个男生接触,跟你有什么关系,让别人来这儿不怀好意打探又是什么意思。
可能他们两个感受到了我的怒气,一齐回头看向我,我没好气的送给了他们俩一记大大的白眼。
当天晚上回到寝室,本来已经平复了心情的我,不知寝室其他人在聊什么,突然说到了少年身上,还把我也扯入了其中,一下子我的怒火再也忍不住了。
我特别大声吼到:“以后能不能不要把我跟那个渣男跟我扯在一起,我觉得他一点都不好,她是我长这么大见过最让人讨厌的男生。”
说着说着我就哭了出来,我这毫无预期地爆发,把宿舍里其他三个人都吓到了,其中有一个看我泣不成声的样子,连忙过来安慰我:“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看你这一段时间每天都乐呵呵的,以为那件事你已经忘了。”
我苦笑了一声说:“忘了?当然忘了。”
从那以后没人会在我面前提起少年的名字,在高中剩下的日子里我也再没有跟少年说过一句话,久而久之大家早就忘记了我跟少年曾经发生过的事,但是只有我知道少年对我的影响一直没消失过。
在那些我努力让自己过得很开心地日子,都是为了让少年看的,每次考试排名出来我还是会第一个找少年的名字,然后数一数我跟少年之间的差距,考的好的时候我就想,终于也可以在他面前扬眉吐气一回了,如果考的不理想时,我就会想会不会被他看不起。
被男生开恶意地玩笑时,课堂上老师提问我没有回答上来时,我第一时间还是会想知道,少年是怎么看我的。
在那段自我拉扯的日子里,我突然听到别人说少年好像和萌妹恋爱了,听到这个消息我的第一反应是绝对不是真的,不可能这么快的?怎么能够这么快?
直到我亲眼目睹了他们在桌下十指相握的双手,那一刻我好不容易建立起的自信顷刻间崩塌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我觉得自己真是可怜,人家早已经将你当做过去,只有你还死死抓住不放,果然男生还是喜欢瘦瘦的长的好看的妹子,当初还恬不知耻的妄想,快醒醒吧。
从接受少年和萌妹在一起的事实后,我在高中剩下的日子里一直处于一种破罐破摔的状态,再也不控制自己的食量,甚至比之前吃得更多,对于学习也一直进入不了状态,现在回想起来那是一段日子让父母很失望,也是让自己很失望。
高中毕业我的体重曾一度飙到了160斤,高考也理所应当地考得惨不忍睹,而少年报了云南的大学,高考完没多久也跟萌妹分手了,这些都是我上了大学后听别的同学说的。
我记得高中毕业那个漫长的暑假,我全部都用来兼职了,也故意错过了高中同学聚会,我用一份又一份兼职逃避着现实,那年18岁的我在40度的烈日下发过四个小时的传单,也在饭店端过盘子,做过室外的促销,在大卖场买过手机,通过三个月的历练多多少少想清楚了一些事,也是因为这些经历,让我在之后的大学生活丰富多彩。
少年给了我青春时期最美好的时光,而我年少时期的自卑也都源自于他,而这些慢慢变成了一种执念,我总是想知道那个时候他是否有那么一点喜欢过我,我不是想要跟他有些什么,而是那句“喜欢过”对我真的很重要。
因为没人知道上了大学后,我终于花了一年时间瘦了45斤,终于可以穿上好看的裙子,可以很自信地在一百多人面前演讲,主持会议,身边也多了很多追求者。
那个时候我已经很少会再想到他,也从来没想过为谁原地等待,我期待能邂逅一段甜蜜的恋情。
在大学里,我尝试过跟几个比较有好感的男生交往,在我们互相了解的期间,我都会问他们同样的两个问题“一个男生如果是出自什么心理想对一个女孩好?”“男生单独邀请一个女孩看电影代表了什么?”
我试图从男生的角度去寻找答案,想努力证明些什么,但我从不曾跟别人说起关于少年的事,我只是默默地一遍又一遍翻着少年的空间试图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因为当时删除了所有关于少年的东西,只留下了qq这唯一的联系方式,但是随着qq逐渐被我们这一代人停用,我只能从身边共同的人入手,比如从别人微博关注的人里猜哪个ID可能是属于少年的,这种习惯保持了很多年。
而我第一次轻松地谈起少年,是跟大学里我唯一信任的朋友,我在马原的课堂上,在中午嘈杂的食堂里,在回寝室的下路上,我用无数个片段向她拼凑我记忆里的少年。
我突然发现我执着的其实不是他,而是那个觉得自己不配被人爱的自己。
在跟朋友讲述关于我的少年时,期间不断回忆起一些被我不经意忽略的往事,突然发现其实高中时那个不完美的自己也是有人喜欢的,即使高三最胖的时候也是收到过男生的告白,而这些一直都被我选择性遗忘,只记得最痛苦的那部分。这个发现让我突然渐渐开始试着学会释然和放下。
如今已经25岁的我,去过了很多地方,看过很多美丽的风景,遇到过很多优秀的男生,大学里温暖的学长,看似玩世不恭却比谁都重感情的学弟,工作时看似不正经但实质热心的男同事,旅途中临时结伴一起看日出的自由摄影师,但是从没真正开始过一段感情,与其说忘不了你,不如说放不过自己。
但是今年过年,无意中翻到少年的微博,又从别的朋友哪里看一张近期高中男同学聚会的合影,朋友把照片里面的人挨个调侃了一遍,独独忽略了少年,看着朋友顾忌我的心情,对少年的名字三缄其口,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让我突然完全释然了。
如果你问我还想知道那个答案吗?我的回答是,如果有一天还有机会亲口问他,我还是会问的,如果没有,也没什么,因为现在的我有足够的自信相信我值得最好的。
这一场迟到了了8年的告别,终于被我等来了。
25岁的我想对17岁的自己说一句“谢谢”,虽然17岁的你在很多人眼里有很多地方不完美,但是我还是觉得你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少女,此后那些美好的回忆都交给你保管,而25岁的我有足够的自信走未来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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