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在青山月在天》

公众号·愿安然

2017年8月13日。

从香港回来的那个晚上，天文来电话告别，说是她要走了，算一算我再要真走的日期，发觉是很难再见一面了。
其实见不见面哪有真的那么重要，连荷西都能不见，而我尚且活着，于别人我又会有什么心肠。
天文问得奇怪：“三毛，你可是有心没有？”
我倒是答你一句：“云在青山月在天。”你可是懂了还是不懂呢？
——《梦里花落知多少》

我闲来无事，把三毛全集翻来读，末页还停留着上一次阅读的日期2013年，其中最喜欢的是《撒哈拉的故事》。吃完两个火龙果后，我肚子撑得要命，生无可恋地望着猫瘫在地的小橘。我说，你要被共享了，知道不？如果房子也能被共享，那该多好，我这么告诉一个朋友说，他说，你不要为房价担忧，反正你是女生。我说你这是性别歧视，虽然我也很不乐意花钱买砖头。

最近午饭都是自己搞定，我本不爱吃面条的，翻遍冰箱后还是觉得面条最方便。只要有调料，就可以很美味，我最喜欢煮东西了。把土豆、肥牛卷、丸子和素菜倒在一锅，放进去各种调料，就很好吃。小时候去野炊，我抱着锅和碗筷，朋友也拿出了家里的蔬菜，三个人就跑到远远的山顶上，生火切菜。切菜用的是锅盖内侧，葱就随便掐断扔进锅里。期间朋友问：“有没有觉得谁在跟踪我们？”我正忙呢，没理。当我们弄好一大锅菜时，果真有两个男生窜出来“抢劫”，我说：“没有你们的碗筷了。”然后他俩一个拿着锅盖一个端着锅盛菜吃，津津有味，那时候大概吃的不是味道，是乐趣。

如果未来里，夫妻二人可以共同做饭，你切肉我洗菜，那琐碎的家务在两个人的分担下就变得很温馨了。如果囿于厨房和爱，我可能不会这么既庸俗又冷漠。想来女生还是五光十色的样子最让人羡慕，我没有特别喜欢到想要去模仿的女生，所以很单调地做普罗大众中的一员。

话说今天是国际左撇子日。我喜欢的达芬奇和朴海镇也都是左撇子，并且我和他俩一样都是金牛座。我左右手用着都挺方便的，之前练左手单手拧魔方也有好一段时间，以至于左手握东西总感觉有魔方硌着手。大一体育课我选的专项是羽毛球，一直有左右手交替使用的习惯，因为我认为单用一只手会使两只手臂不一样粗。然后老师对我的印象就深了，我是那么多人里唯一用左手打羽毛球的。

等我经历很多很多故事后，我就云淡风轻地讲述快乐的日子苦难的日子。在我眼里，学校放不放假都一样，只是换个地方玩手机。这样的日子要靠丰富的想象力才能完成创作，而我又常常丢失创作的热情，性情慵懒又爱发呆，孤僻不愿多说话，难得形容自己。我看很多人讲述“你所不知道的我”时，都是千篇一律惯用譬如“在大家眼里我爱笑，独自一人时常常落泪”这样的句子，什么很孤独啦很悲观啦一些我不喜欢的词语。

曾有一个贵阳的男生追我，当时大冬天的，每次下课他都在楼下等我。我就故意把围巾一裹，混在人群中，偷偷溜掉。我想我当时的样子可够鬼鬼祟祟的，然而他还是发现了我。他拦住我说，你太好辨认了，那么多人里只有你才裹一条大红围巾。上晚自习他发消息，说自己提前了半小时离开教室，在楼下等我，想给我说点话。我脑袋一抽，竟然答应了，我一言不发地走在前面，他在后面絮絮叨叨。他说，贵阳话听得懂不？我说听得懂。他就用方言讲起了人生经历。

他说小时候父母都打工在外，只有爷爷奶奶带他长大，和父母关系很不好。父母不让他上学，他就去找校长，甚至还给校长跪下了。他是班里成绩最差的学生，但他想留在学校里，他去打工两年，觉得工作太艰辛了。此后他开始努力学习，最终考上了大学。讲了两个小时，这是他准备了一天的内容，把他从小到大的事情给回忆了。我很无奈，我并不知道讲给我听有什么用。我是那种特别庸俗的女生，感情单一，只看脸。

可是我还是略微表示了同情。感情这件事上我既幼稚又没有众所认同的爱情观，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小时候一邻居男孩，跟我一般岁数，掐了别人辛辛苦苦种的粉红玫瑰花送给我。我说不要，他脸上一下无光了，低落得像是被人抛弃了。他沉默地把玫瑰花瓣洒了一地，离开。我知道我伤害了他幼小心灵，但我事后也没有解释什么，我并不知道该怎么做。此后他还是跟平时一样，问题，拿着游戏卡来玩，拿着影碟来放。他的理由是家里不让用电视机，只能在我家放。我就特别不能理解，我性格这么不好，有什么可喜欢的。

唯一一次答应贵阳的男生出去玩是看雪，当时可把他高兴坏了。那一年的天津下了很大了雪，作为南方人我表示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然而天津人说话了，我们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雪。头天晚上风大得瘆人，下晚自习后路面上积满了落叶，每棵树都发疯得想把身上最后一片叶子摇掉。第二天清晨，室友叫醒我，惊讶地大喊，快看窗外呐！仿佛一觉醒来我们到了另一个世界，我怀疑还在梦里，拼命揉醒了眼睛。窗外银装素裹，大雪至少有两分米厚，树叶没都不见了，被埋在雪里，楼下很多男生女生打起了雪仗。

我一直不喜欢南方的冬天，潮湿阴冷。见过北方的雪后，我开始期待每一个冬天。在那样的情况下，他给我打电话，我答应了。他选择了一块空地，雪像盐粒一样平整的堆着，他就拿树枝在上面画了大大的我爱你。此后他疯了一样每天写长信，直到在确认我跟初恋的关系后，他才没了踪影。我一直在婉拒，无果后我选择逃避和沉默，不小心跟初恋说起了他。初恋就背着我给他说：“她是我女朋友，你不要再打扰她了。”他把聊天记录截图发给我，我还是有点生气，但又喜欢初恋，这件事后来就忘了。

跟初恋分手后遇见过。鬼知道我有多喜欢他在当时，我问他还记得我的生日不，他想了好一阵才想起来，我很生气。他说，这已经很不错了，我连我爸妈的我老姐的生日都记不得。

后来一天晚上，八点多钟，我们去自习室最顶层的教室聊天。我俩聊天很有意思，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时间就停滞了，再没谁说话。在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有意义，况且我们都是不善言辞又腼腆的人。我只开了一盏灯，单纯觉得太亮了会更尴尬。在半明半暗的教室里，我说：“我喜欢你太不划算了。”他说：“那有什么，谁年轻时没爱过几个渣男啊？”然后他把声音压低：“你有没有听出我声音变了？”“好像有点诶，你嗓子不舒服？”“不，其实我是装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说为什么我喜欢的人都会喜欢我？”他很疑惑的样子，“可能我太有魅力了。”我想形容一下当时我的表情，一个白眼，“欠扁”。他就是那种说话做事特别欠揍的人。他说：“我就喜欢去追得不到的女生，得到之后就把她们甩了。”我说：“犯贱。”他说：“对啊，我就是贱。”他不说话能气死人，他说话更能气死人。我就特别想用网上的段子回敬他：“总觉得，失去你之后就只有三件事了，等着死，等着你，等着你死。”

他说：“我可能会孤独终老了，没有喜欢我的女孩子。”我祝他单身快乐，我这么不好，他早早离开我才好呢。心在哪里，云在青山月在天，我怎么知道心在哪里，我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不过才二十岁，还有十年光阴遇见爱情。那时候我还是会看脸，只要我喜欢的人，怎么看都会觉得他帅，不管别人认同与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在胡说八道个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