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养了一只美短猫,名唤“虎牙”自从我不让它进房间后,它就行成了一个每天早上六点四十坐我房门口叫我起床的习惯,我若不起它必声嘶力碣的一直叫唤,直到我心生不忍爬起来陪它玩为止。
今年突然想把驾照考了,因为觉得在自已的人生长河里所会技能不多,会开车也算是成年人的必备技能之一,去驾校报名,教练说学车得起得早,每天7点要到训练场,我算算时间也就是说每天需6点起床。
我以前是个很贪睡的人,20岁时更是睡不醒,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一次我竟然从晚上9点睡到了第二天下午的2点,当中也有醒过,还有点饿,但懒得起就晕晕沉沉的又睡过去了。再醒过来时很没有精气神,殃殃的混坐了半日吃点东西,到了晚上又接着睡去了,心里还暗爽,今天这一天啥也没干,过得真舒服真快。那时候的我就如朴树歌里所唱“那是我还不识人生之味的年代”不想出门,不想跟人交往,每天好像也没什么要紧的事,虽活着却是蒙的。
四年前,我已到了26岁的年纪,因为长久伏案工作腰伤严重,不能久坐,不能久站,不能久躺,每日早上睡到7点,我必然会因为腰痛而生生痛醒,不得不起床活动。即便如此,我还是贪睡,能拖一点时间是一点时间,只有睡到腰痛得实在不行,怎么换姿势都躺不住的那一刻,我才会不情不愿的离开床。
医生说,我应该早起多锻练,可我每天最希望的就是我能睡醒后再去上班,一到周末,我更是会在腰上提前擦好药以保蒙头大睡时能多睡2个小时。那个时候就是不想起床,因为不知道起床后能做什么。看似我每天都很忙碌,工作压力大,事项也多,常常忙得团团转。但我自己知道,除去工作所消耗的时间,其它时间我并不知道应该干点什么。我不喜欢交际,也不爱逛街,没有什么兴趣爱好,也没有什么想去努力实现的梦想,我最认真的就是每天都在努力的活着,努力的赚钱。
那些闲暇时躺在被子里看手机刷微博刷剧的日子,除了让我的眼睛从1.5的好视力已经刷到看不清略小一点的字,以及常常看了几个小时感觉头疼眼花外,扑面而来的是更深的空虚及无聊感。但是,又能怎么样呢,尝试过也努力过的我并不觉得,我还能做点什么。我对这人间的一切事物都找不到兴趣。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很久,我对自己的消耗越来越大。说来矛盾,我并不是一个没有危机意识的人,相反我心里的危机性很高,警钟常鸣。它时不时的跳出来提醒我,你这样是不对的,你难道想一辈子都这么过吗?每当这个时候,我心里就会有一个小人出来耍无赖,它跳起来反驳说,我也不想啊,可我有什么办法?我已经很努力了,你说,我还能做什么?我每天都在很努力赚钱很努力的活着不是么,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那个时候,我在旁人眼中是被崇拜憧憬的对象,表面上的我收入不斐工作稳定能力突出,样貌气场哪一样都拿得出手,是职场上所标榜的高级“白骨精”除了我好像总是心事很重,不那么快乐。可是,谁会关注你快不快乐呢,成年人的世界里,谁在意这个?你有好的收入有老板的信任眷顾,你这样的人还说不快乐,天理何在?你就是矫情。但只有我自己知道,只有我知道,我不快乐,我的内心真的很不快乐啊,在那些繁忙的背后我努力得十分茫然,这样活着就是人生的全部意义么?这就是我生活的真相么?我就要一直这么看似能干,刻意忽略心底的颓废,一直假装一切正常下去么?
那时候,我也很容易羡慕别人,我羡慕那些看起来更阳光更有能力甚至是更岁月静好的人,看她们总能挖掘生活的美好,看她们总充满活力,看她们永远热情似火,看她们好似不怎么费力就能如此热爱这个世界,这让常年像颗松树一样安立无趣的我,特别羡慕。我也想像她们学习,并且付诸了实际行动,但用不了多久,我总会败下阵来。她们喜欢的我并不喜欢,她们热爱的我十分勉强,虽然努力的跟上脚步,但是难以热爱就难以坚持。
这样的几轮模仿下来,我没有变得更好,反而更遭。因为自己做不到,内心的焦虑与惭愧成倍数的增长,比起之前的状况更加让我心生恐慌。我去学习,我去四处上课,我跟高人请教,最后的最后,我不得不承认,没有用。别人的方法都是别人的,即便是相同的状况,别人的策略自已拿来也并不合用。
我开始慢慢明白并且承认,自己的困境,只有自己才能解决。外界能给予些参考,却无法为你指明道路。
可我,到底又能做什么呢?我思考,我焦虑,我夜夜失眠。
被如此困顿折磨了好几年,转折点漫不经心的出现了。有一次,公司有一份重要的文件需要我签字,以往都是随意签上一个名字就好,但这次需要写上一段批注。我的字写得很一般,没有章法,不好看,我在意过,但后来也没有怎样。那天写批注时,我写得很慢,因为这份文件会经很多人看,当中不乏公司众高层,我希望能写得好看一点。当我认真的写完,我看着那三行实在一般般的字,再看看旁边别人的字迹龙飞凤舞仿佛十分有学问的样子,一股羞愧之意涌了上来,都说一个人的字代表着一个人的学问属性,我这岂不是让人一看就掉了底?我十分不好意思不愿意把它递出去,但行政小妹毫不犹豫的把它拿走了。
我坐在座位上,用力抓住了我的羞愧,这回我没有再安慰它,我用它重重的拷问我的心,
“为什么觉得羞愧?”
“因为字写得不好看,丢人”
“字写得不好看,是一时的吗?”
“不是,是一直都写得不好看”
“你既然都知道不好看,那为什么不把它练得好看呢?”
“我,我,我懒。。。。”
“那你羞愧什么,脸皮厚一点就好啦,反正以后你写出来的字都是这个样子,你应该趁早习惯”
“不,我不想这样。。。。”
那天回到家,我脑子里一直都漂着这句话,我不想这样,我不想这样。可不想这样,应该怎样呢?我知道那个答案就在幕布后,触手可及,但我心里恐慌的要命,我不想改变现状,即便现在灵魂偶尔会燥动会焦虑,但至少生活的表面是安逸的,我害怕打破它,我恐慌改变它。
“你害怕什么呢?”
“我害怕改变,生活很麻烦,我不喜欢任何变数”
“练个字而已,你至于想这么远吗?你这些年一直在想,想了无数的东西,你有实际行动过吗?”
“有啊”我垂死挣扎,不肯认输,但这次心里的小人变得强捍高大,它气势汹汹的教训我
“你不要骗自己了,你只是用思想在行动,你只是看起来在努力,仅此而已好吗?。。。。。。”
第二天,我去文化用品店买了字帖,决定每天晚上花时间练练字,一开始很难坚持,写了一会觉得手酸,一会觉得想喝水,一会又想看下手机,写不了多久又想睡觉了,总之总有理由总有干扰。坚持了四五天后内心小人又在说:唉呀,每天上班都好累了,下班了只想躺着放松下,不想动啊,今天能不能不要练了。
与励志故事不同,我并没有自那以后就从一而终,每天都坚持练习好久,然后越写越好终于弥补了我字写得不够漂亮的遗憾。相反我时有空缺,偶有偷懒,字的改良进度十分缓慢,那种奋发图强的故事并没有发生在我身上。
但是,我切身感受到了某种变化,缓慢的,挣扎的,一点点渗透着进入我的人生习惯,当我无聊拿起手机刷微薄的时候,它就像怕我会反感一样,小声的跟我说:与其这样打发着时间,不如练下字吧。当我不想起床在床上硬睡的时候,它耐心的跟我讲:起来吧,与其这样躺着浪费时间,不如练练字啊。当我无聊觉得空虚头脑发蒙的时候,它认真的引导我:别想那些了,先做点眼前能做的吧,比如练练字啊。慢慢的我开始主动提笔,开始不再那么需要被劝服,我在练字的过程中偶尔能感受到心在那一刻的宁静,在专注于笔下的时候感觉到了内心的淡然与安稳。
我开始有点喜欢了。
后来,走出此番困境的我,再回顾这之前的路,发现,生活虽然总是给人心设障,但它也会给人心以指引。只是它给的方式实在太漫不经心了些,你稍不留意,就错过了。练字这件事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它就像一个支点,让我在漫无目的的时间荒原里,找到了一个对象。让我因不知道干什么而产生的迷茫痛苦,有了实质的寄托。
我以心智略缓慢的成长逐渐理解了那句话:生而为人,你最好有些兴趣爱好。我想它没有说透的是:生而为人,你要刻意培养自己有一些别的技能或爱好,这些技能并不是拿来赚钱的,而是,当你烦燥焦虑的时候,它能让你有事可干,它能让你静下心来,能安抚住你无处安放的灵魂。
我是一个心智笨拙的人,至那以后,我开始摸索认真去分辨内心的慌张,我尝试着用一些一直想做但没有付诸行动的事情去填满它。我去学游泳,我去练健身,我逼自己走出去尝试,它也越来越胆大,不再总被东掩西藏。虽然过程中也偶有反复,也拉据不前,但终归没有再直接放弃。
在努力与自己的惰性抗争中,另一个转折点悄然出现。有一天朋友约我去看新上映的电影,故事情节是一帮小人物的追梦之旅,最精彩之处在于片尾,上千人声势浩大的抱着吉它打着架子鼓,主人公在几番踌躇后鼓足勇气大喊一声冲上舞台,拿起麦克风和所有人齐唱BEYOND的【不再犹豫】梦想绽放的画面透过屏幕击中了我的心,剧中人经历的所有挫折在那一刻变得十分值得。我看着那个画面心神震荡泪流满面。我喜欢这部电影所传递出的理念,我喜欢这些积极正能量的人,我好羡慕这帮人,你看他们多幸福,他们有一个可以为之拼命努力的梦想,他们过得很充实,因为他们有目标,他们梦里都会笑。
电影散场,心头的激荡却久久不散。我仰慕有才华的人,喜欢音乐在那些乐手的指尖轻舞飞扬。从小到大我不止一次的幻想过,我会某样乐器,我会弹古筝,我会吹长笛,我会打架子鼓,我会弹吉它。我想像的我无所不能,实际的我却是一无所长。从电影院走回家的路上,我一路都在想:
“我要什么?”
“不知道”
“那我不想要什么?”
“不想要这样平庸无为的活着”
“那怎么样才能算不平庸呢?”
“有才华,有技能,有喜好,有热情”
“你有吗?”
“我连对活着都没有期待,我能有什么?”
“你想改变吗?”
“怎么改?”
“你去学吉它吧,你幻想了那么多次你会弹它,为什么不真的去学一下呢?”
“你确定?”
“我确定!”
一周后,我去报了一个吉它班,慎重的将它当作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就这样我开始了早上练字,晚上练吉它的自我折磨之路。我前面说过,我并不是一个聪慧的人,所经历的也并非是励志型的故事。上到第3堂吉它课,我就崩溃了。现实总是啪啪打脸,等真正报了课才发现,自己压根就没有这个天赋,我学的十分费劲,三节课下来我都怀疑自己智商是不是有问题,为什么总是跟不上老师的节奏?就这么笨吗?
后来的课堂里,我不止一次的绝望过也想放弃过,觉得练得太慢,作为一个成年人这太伤自尊心了,但终归心底还有一丝不甘,必竟学费也不便宜呢,就这么放弃了合适吗?(这里不得不插一点,有时候啊花点钱还是有好处的,起码它会在你想放弃的时候,告诉你,不行,肉疼)
再后来就是硬咬牙坚持练,这个练习的过程,抓狂过,暴燥过,手受伤过,但也让我看到了一些以往一直在身边出现,却被我忽略的现象,比如,万事开头难,在学习的过程中内心的小人会不断的引诱你,告诉你: 你不行,你不行,放弃吧,不值得呀,放弃吧,回到什么都不用出力的状态多好.这个过程稍有不慎,不能咬牙坚持,就被打回了原形.......
时至今日,距离我当初报名学琴,已经过去了一年,我的技术依旧一般,但比起当初的那三节课我已好了很多。这一年我最大的变化是,我的时间变得比之前人生充实,我的恐慌焦虑也好了很多。现在我上午练字,晚上练琴,慢慢的把写书也尝试着加了进来。
回到文章开头,我有写,我如今起得越来越早了,这在以往是不可能的事。虽然偶尔惰性会反复,但终归我与内心自己渴望变成的样子,在尝试着靠拢相处。
今天,我也是早起练着练着字,突然想把这一段经历写下来,说不定对那些同样身处迷茫困境的人有用。我写得很慢,天都写到黑了,还惦记着自己还有2小时的练琴任务没有完成,想一想就很有压力,但我内心知道,我现在比以前更快乐。
用了10年的时间,我才醒悟不该让时间白白流走,不该在刷手机和贪睡中混浊度日,不应该让自己只是看起来在认真活着。走过的这10年弯路教育了我,无论我做不做什么,时间它只会一直往前走,该增长的年轮一样会增长,但因为自己的偷懒,自己的能力生长却并不会自动与之匹配。
时间应该做什么?时间应该拿来让我们自己成长为更好的人。
我以前问自己,人为什么要有那么长的年轮呢?我现在的答案是:因为人生的和解与修正需要时间。 虽然这个过程很不舒服,但几年岁月过后它的差别与价值就会真实显现出来。不要说太忙,不要找借口说已经晚了,只要你还有明天,你在任何一个时间任何一个年龄段的改变就都不算晚。
现在,当我对什么东西感兴趣时,心会大声的告诉我,去试吧,无论结果好坏,不要辜负它曾来过你的脑海。去吧,起码你为自己全力拼博过。若此刻,你看到了我的这篇文章,就说明我这次这个新的尝试,已经航海出发了。
人生时间宝贵,实在不值得浪费。
与你共勉。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