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看过一则纪录片,名为《消失的扎染》。
一群志愿者扛着相机,不慕青山,不恋绿水,只为大理周城的白族扎染而来。 走街串巷,去倾听一段又一段关于扎染的往事。
大理多居白族,所以这里的扎染又被称之为白族扎染,古称“扎缬”、“绞缬”,民间叫“印花布”、“扎白布”或“疙瘩染”,是大理州的一种传统民间染制工艺,已有一千多年历史。
白族扎染成品多为青(蓝)底白花图案,清新素雅,犹如一幅清白画卷,蕴含清白之寓意,体现出了白族人淡泊、宽容的心态及对至善人生理想的追求。2006年被国家列入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
它是独具匠心的,因为它利用了染色时部分结扎起来,使之不能着色的巧妙原理。
它是变幻万千的,因为它有一百多种变化技艺,各有特色。
如其中的“卷上绞”,晕色丰富、变化自然、趣味无穷。
扎结每种花,即使有成千上万朵,染出后却不能有相同的出现。而这种独特的艺术效果,是机械印染工艺难以达到的。
它是绿意盎然的,因为它使用的染料是板蓝根。正是这些独树一帜的特色,使得他在百家齐鸣的传统文化中脱颖而出,晋升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
当扎染的布浸入染缸的那一刹那,一股蓝就瞬间吞没了它。他们合二为一,从此这块布便升华为一卷蓝白相间的绝世名画,散发着淡淡的古香。
扎染,这道来自民间的染色技艺,于历史长河中绽放其独特的韵律与美感。
扎染是线与布的纠葛,蓝与白的交融,有扎结和染色两个步骤。
手工艺人利用纱、线、绳等工具,对织物进行扎、缝、缚、缀、夹等多种形式组合从而变化出各种美幻绝伦的图案。
扎染的秘诀就在于一针一线的纠结缠绕中,一份新奇美丽的图案能够为作品增色不少,更是体现手工艺人几十年编扎功力之所在。一位优秀的手工艺人,往往能掌握几种乃至十几种独家的图案花纹,而扎结的数百种技法更是独具特色,各有千秋。
扎染传承千年,它的兴衰荣辱,也印证着时代的变化万千。一些传承人已经放弃,但也有一部分人在负重前行。
但无论是放弃还是坚守,每位手艺人回忆里都带着些关于扎染的点滴,或许关于历史,或许关于图案背后的故事,也或许只是些期望……
01
“白老板”
“蓝续”作坊创始人
现存唯一只用板蓝根染色的工坊
如今,扎染行业早已不是原来的运作模式,可能最大的问题是怎么把扎染的图案再活化起来,而不再仅仅限于一块桌布。
白老板希望她们现在做的扎染跟传统的扎染,有所区别。除了桌布,还可以将扎染运用到围巾,服装或者小的配饰上,把美学主义实用化,创新化。
大理扎染品种繁多,图案丰富,多表现吉祥美好寓意,花草植物、鸟兽鱼虫、图案图形、自然景物、字体符号……超过1000多种纹样图,蕴含着白族深厚的历史文化积淀,折射出白族的民情风俗与审美情趣。
一如扎染上的蝴蝶图案。
闻名遐迩的蝴蝶泉,就在距周城一里之遥的点苍山东麓。那里漫天飞舞的彩蝶是白族人民心中美丽吉祥的象征。
所以,在白族传统艺术纹样中,蝴蝶纹是最常见的母题纹路之一,代表着白族人民心中对美的憧憬和向往。
扎染最终的呈现形式已不仅仅是一件扎染布料,俨然已经是承载了太多故事和文化的艺术品。
02
倪老板
民间收藏家
在他小时候,很多田地都种着板蓝根。而现在,板蓝根基本都已经没有了。
大多数人开始用化学试剂配比来染布料,速度又快,染出来的布料又不容易掉色。
但是化学试剂对人体的皮肤,有很大的损害性。而纯板蓝根染出的布料,就像以前吃的板蓝根颗粒,是良血消炎的,对皮肤有止痒和消毒杀菌的作用。
他说,用板蓝根发酵成蓝靛再进行扎染的技术,现在几乎没有人掌握这个技术了。整个村子里,只有老一辈的两三个人还知晓一些。
03
当地博物馆 艺术总监
这位艺术总监的话,句句在理,句句扎心:
应该是在两汉时期就有这门技艺了,从新疆的考古发掘中,就证实了扎染是两汉时期就有了。
传播到云南大理的时候,实际是唐宋时期了。
宋代段氏大理国灭亡之后,扎染逐渐传到民间来,就逐渐在民间兴盛起来。
到民国末年,解放初期,割资本主义尾巴的时候,扎染进入了低谷期。
到改革开放以后,扎染又得到了进一步的传承发扬光大。
我们的祖先,用一两千年的时间创造了这么丰富多彩的民族文化,要是我们这一代人把它丢掉了,可以说就是对不起祖先,更对不起后人。
有一句话说:民族性就是世界性。
世界上可能有很多扎染,但是能够保存我们这种传统技艺的,我看不多了。这对我们的传承和保护是一种挑战,所以在我们这一代人身上,一定要把它传承下去。
但是我们也遇到一些问题。现在很多传承人,尤其是年轻人,他们的价值观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一听扎花的经济效益不太高了,就放弃了这门技艺,出外去打工。这对传承这个文化遗产来说,是很令人担忧的一个情况。
04
杨春燕
周城扎染的带头人
一心让扎染走出大山
杨春燕是土生土长的周城人,从小就是看着扎染长大的。扎染的每种手法都早已熟记于心,信手捏来。
从小就看着老一辈的阿妈们,年轻的好时光基本都是在一针一线中度过的,眼睛累花了,脊背累弯了……最开始,对于扎染的传承,她也很犹豫。
本打算着出去闯闯的她,最后还是干起了扎染。
但一段时间过去,扎染工艺和扎染制品的发扬却丝毫没有一点起色。外面的很多人不了解做扎染复杂的工序,和坚持使用纯天然植物染料的初心,甚至还有人会以为那些繁复的扎染图案是人工画上去的。
种种原因让扎染制品异常廉价,一张复杂工序制出来的扎染制品,销量不佳,售卖所得的报酬也远不及阿妈们日夜的辛劳。
杨春燕知道,虽然周城的手工艺人精通扎染的技巧,善于灵活制作扎染制品,但因为传统手艺没有太多人关注,这也直接影响了乡亲们对继续做扎染的兴致。
通过长时间的坚持,杨春燕现在已是周城扎染的带头人,她在一些公益项目的支持下,带着阿妈们继续做扎染,让周城扎染走出了大山,让更多人真正了解了实打实的手工扎染究竟是什么样。
“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这句话用来形容这些守艺人,再其当不过。他们耐着清寂,执着的坚守着那一抹蓝,让它载着手工的温度穿越千年,温润人心。
自古以来,水墨在中国就备受推至。一滴墨溶入水中,便能幻化万千姿态,水墨交融,仿若一副绝世名画。
扎染,就是一门水墨晕染的艺术。
扎染的美带有一定的随意性。扎结技法不一、染料浓度不同,成品也就大不相同。
虽然今时不同往日,但现在,扎染在白族仍是一个支柱性行业,大街小巷都有它的踪影。
来这里的旅客,很多都为扎染而来,大多扎染工坊制作经销各种扎染制品,比如服饰和手提包之类的,这一点可以看出扎染工坊的创新。
很多扎染工坊为了让游客更深刻直观地了解扎染,也常年举办着一些参观学习的活动。
扎染历史源远流长,技艺变化万千。
在扎染每一步蜕变的印记里,都有着一个影射社会变迁的故事。
现代数码技术和工业技艺为扎染艺术提供了更多的可能,但是古老又神奇的手工扎染技术,让每一份布料都拥有了独特的温度、情感和灵魂,却是机器永远替代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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