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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天堂

你是我的天堂

作者: 吕晴 | 来源:发表于2022-03-02 11:30 被阅读0次

    学校真烦!过“十・一”放假就可以了,偏要组织着去召河大草原玩儿。我是不想去,可我更怕困在家里,我像一只笼中的小猛兽,习惯齜牙咧嘴的,却总挠不着人。爸说妈明天会来接我,没准还让她的香港老板请我去海鲜城“嘬”一顿。老爸絮絮叨叨的,真烦!说自己没本事,只会做炖肉,档次低了些。随我挑,愿意吃海鲜就跟我妈走,愿意吃炖肉就留在家里。我不理他,他就一个劲儿地问我到底想吃啥?我有点火,我说我啥也不吃,国庆节又不是抢夺节,我烦你俩,烦我妈的海鲜和那个香港老板的海蜇皮脸;我也烦你,烦你就像大盆里泡着的兔子嘴,不会吃萝卜青菜了,还是多嘴,真烦!在大草原上,我不快乐。很久了,从我上初一时,妈和爸有一天对质于法院,让我选择的那一瞬间,我就不再知道快乐是什么滋味了。当时,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我对她说:甭把你的妆搞乱!我又对着洋洋自得的爸说,从今天起,我就算是个孤儿了。盯着他俩不知所措的傻样,我心里有种很痛楚的快感。这这时,有几名女同学高喊大叫地骑着老弱病残的蔫儿马从我眼前经过,我冷笑了一声:“真傻。”不远处,班长他们在给班里的几个漂亮女孩子照像,煞有介事地吵吵要照夕阳啦、落日啦、余晖啦,那些女生搔首弄姿地摆着造型,嗤,好笑。班长喊我过去,让我替他们拍张合影。我看着他们,有的好紧张却故作松弛;有的天生蜜蜂眼却拼命往大睁;有的长得穷兮兮的却偏要装出公主般的高傲劲儿,一副怪像,真恐怖。我摇了摇头,问班长:“是不忘了上胶卷啦?”说完,扭头走了,身后是一阵杂乱的骚动,有女生夸张地喊是不是白浪费了感情的声音真有趣。我坐在偏僻的羊圈外围,盯着圈里的羊。它们或是嚼着味道不算美的树叶,或是懒洋洋地卧着,它们的眼神很和美,一副与世无争的神情,我就盯着它们。它们跟城里卖的要宰掉的羊就是不一样,那些羊真的像《聊斋志异》里所描述的鬼变的东西一样,毫无吸引人的地方,而这些羊则不同,它们温顺、善良,我甚至有点喜欢它们了。天渐渐暗下来,羊们“咩咩”地叫着,挤成了一堆,它们彼此散发着热量,温暖着对方。天变冷了。“韩心,我们都要开饭了,就缺你了。我找了一大圈,才找到你。”一个很细的、很轻的声音,听得出,她的焦虑比埋怨多一些。我扭过头,见是吴小亚。她穿着一件白绒绒的套头毛衣,看样子是刚套上去的,因为下车的时候,我看见她穿着一件连身的淡蓝色牛仔裙,很清纯的样子。而现在呢?太阳已经落山了,辽阔的草原上显得落寞、寂寥,而她就是冲淡落寞与寂寥的白色天使。我站起身,她跟在我身后走,她小声地问:“韩心,你冷吗?你带衣服了吗?““不冷,真的。你别看我穿得少,可我感觉不到冷。”我扭头看了她一眼:“我又不是女生,还带着大包小包。我从托儿所毕业已经十多年了。”她笑了,好美,她不是班里最漂亮的女孩,却是我认为最美丽的女孩,尤其在她笑的时候。吃饭的时候真爽,每人面前都摆着一把锋利的蒙古刀,桌上摆着一小碟一小碟的奶皮、奶酪、炒米什么的,一会儿,热气腾腾的“手扒羊”用大盘子端了上来,大伙儿如屠夫般地挥着刀向盘中羊宰去。我不吃羊肉,虽然我也很饿,但眼前总是闪现羊们和善的眼神,凑合吃了些奶皮、凉菜什么的。不知道老爸一个人在家吃什么?不管怎样,他知道我没去我妈那儿,一定很舒心地等我回去才会炖那只兔子。可是,不管他俩谁是谁非,我只留恋那段三口人围在一张小木桌上,其乐融融地吃烩白菜土豆的日子。过了一会儿,有几个穿蒙古袍的脸蛋红扑扑的姑娘进来敬酒,银碗里盛着那种被称作是“蒙倒驴”的草原白酒。教体育的高老师和一个蒙古小姐对起了歌,也不过是些“妹妹坐船头,哥哥岸上走,恩恩爱爱”啦,“树上鸟儿成双对,夫妻双双把家回”啦,挤眉弄眼的,拿肉麻当有趣,偏偏有人大声喝彩,起哄。一碗又一碗,高老师脖子都喝红了,他竟然黔驴技穷地唱起了:“拐了几道弯,来到你门前、妹呀,妹呀…“”我惊跳了起来,冲到吴小亚桌前,一把拽起她,“走,出去一下!”我们在漫无边际的草原上散步,谁都不说话。好多人都说我无情、冷血,可我却很怕吴小亚听到污七八糟的东西;我从心底拒绝“爱”或“被爱”,而我却希望天不要亮,人们也不要发现我俩的不在场,那样,我和小亚就可以一直这样走下去,哪怕什么话也不说。我我们折回头走,远远地看到聚集处点起了篝火,吴小亚兴奋地指了一下亮光处,“韩心,我们要去吗?“当然要去,跟你穷溜达有啥意思,看看这群呆狗在搞什么花样。我加快了脚步,“快点跟上,草原上有狼。”我不耐烦地说。围坐在篝火旁,同学们唱起了歌,空中悠悠散散地飘起了雪花,有种返朴归真的味道。2放放学了,我懒散地走出校门。爸这几天去农村调研,就算回家,也空无一人,我也没心思去找我妈,她领我吃顿饭太浪费时间和感情。校门口,站着初二的几个挺漂亮的女孩,穿戴得整整齐齐,一看就知道是好人家的孩子,我不免多看了几眼。其间夹杂着初三的,全校出了名的不正经货“杜大毛”,他正在拽其中一个杭着齐耳短发的小女孩,那个小女孩都快急哭了,而她旁边的几个同伴看上去很焦急而又束手无策的样子。我走上前,悄悄地对社大毛喊:“‘古惑李’出来了。”“古惑李”是我们学校的教导主任,打学生猛、准、很,颇有香港黑帮老大的风范,因他姓李,我们送他美称“古惑李”。我自以为我这样一咋唬,杜大毛一定会溜之大吉。没想到,他头都没扭一下,冲着我嚷嚷:“老子怕他?一出校门,老子就不归他管了,他也根本不待要管老子!”我哑言了,也同那几个束手无策的小女孩站在一起,静观事态发展。虽然我上高一了,可论块头,论凶狠,我都比杜大毛差一大截,我实在不能感情用事地冲动起来与他对打,不然不仅成不了救美的英雄,反倒会成为女生笑话的“狗熊”。此时,杜大毛更加张狂起来,污言秽语也如臭水沟里的“癞蛤蟆”一只只地蹦出来。那个被拽的女孩子用无助的眼神望着我和她的同伴,无力地拦挡着杜大毛的扯。突然,犹如天兵天将般的,从马路边过来一群人,一群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混社会的人,其中一个又低又小,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小男孩,晃到杜大毛眼前,也就是眨眼的工夫,杜大毛脸上已经脆脆地挨了几个耳光,只见殷红的血顺着杜大毛的口鼻淌了下来。那个打人的小男孩退到了后边,身旁的小后生们拥上去,一阵狂踢乱打,杜大毛犹如一只弓着腰的虾米,蜷在地上,他那抹着摩丝的头发上沾满了黄土,他的眼神渐渐地变得像一只丧家狗,充满了哀求与悔怨。那个打人的,被这帮人称为“大哥”的小男孩走到齐耳短发的女生面前:“我叫崔启蒙,以后谁再欺负你,就提我的名字,在这一片儿混的人多少还会给我点面子。”那个齐耳短发的女生吓傻了似的一个劲点头。旁边的小赖皮表情严肃地说:“有我大哥罩着你,放心吧。”崔启蒙冲着地上躺着、一直没敢站起身的社大毛低沉地说:“今天我心情好,不想捅了你,滚吧。”他们一帮人转身走了,我看见他们一个个腰后硬梆梆的,真的有硬家伙做后盾。可是,他们比我还小;然而,他们比我厉害得多,换句话说,崔启蒙三个字在某种场合就比我韩心一个大活人杵在那儿有威慑力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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