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动物园（组诗）
1、熊猫颂
一小根胡萝卜，舍不得一口吃完
舍不得这鲜红的颜色被我吞下
又变成分明的黑白
舍不得这不同于竹子的清脆
断送掉这一小段时光
舍不得这生长在屋子外的太阳一样的火红
和看我的那个小姑娘一样燃烧的火红
和曾经待过的丛林山涧山丹丹一样的火红
舍不得啊，这烙铁一样把我点燃的红
我举着它
像举着奥林匹亚的火炬
并不理会像宠溺白痴一样宠溺我的目光
2、虎颂
我只安静地坐着
一万吨阳光在我身上瑟瑟发抖
一小片可笑的仿生丛林在我身下瑟瑟发抖
我不发声
我只安坐
人啊，我看你们的目光不是在看食物
我看你们的目光是在看我自己
用一万吨的悲伤看你们也看自己
用一万吨的原谅看你们也看自己
人啊，你们的笼子比我大
也比我小
我只安静地看你们走来走去，变来变去
看你们把更多森林变没
看你们把更多星空变没
我有一声虎啸
动物园，关不住
我有一朵蔷薇
整个人间，关不住
3、鹤鸣
它静静地站着
它伸出修长的颈子去啄食玻璃外的小手
它忽然振翅高飞
一头撞向头顶的铁丝网
它发出尖锐的鸣叫
其声也哀
围观者发出尖利的惊呼
其声也痛
我紧紧捂住了双眼
捂住了即将弥漫整个天空的潮水
那些痛声叹息的人
心中都住了一只冲天而起的鹤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