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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无可奈何花落去

第三章 无可奈何花落去

作者: Frenetihare | 来源:发表于2020-10-04 10:20 被阅读0次

是的,人生处处充满了希望。

那为什么还总说 “ 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 ” 呢?

因为,希望对应着绝望,有希望就会有绝望,没有什么绝对的事情。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纵昕薇多么努力地想要去抓紧,初中生活依然转瞬即逝,仿佛前一刻她还在为是否惹了苡莯生气而担心,这一刻她就已经面临着毕业升学。

昕薇很想去省市与妈妈一起,可又担心她离开后,初中难得的两位闺蜜也会如当年小学闺蜜般渐行渐远,终是形同陌路。

“ 唉…… ” 昕薇望着已经填好的同学录,感慨沧海桑田,人不如故,担忧历史将再次上演,不禁叹了一口气。

“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我的同学录让你填的这么艰难?都唉声叹气成这般了呀!” 苡莯在一旁瞅了昕薇许久,看她早就填完了,一言不发不说,竟还叹起来,心生好奇,便来打趣道。

昕薇回头瞧去,见苡莯正坐在桌子上,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她微微一笑,转身站起来,用一只手臂撑在苡莯坐的桌子上,把头凑近苡莯的脸旁仔细地观察着,却仍是一言不发。

苡莯侧脸望着奇怪的昕薇,身体下意识地向旁边挪了挪,一脸嫌弃地说道:“有话好好说,你这是想干嘛?”

“ 没什么,就是好奇一下平常一贯重色轻友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小沐儿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了。” 昕薇缓缓直起身子,语气微嗔却略显俏皮,俨然一副关起门来秋后算账的样子,瞬间活络起来,简直与之前伏案填同学录的她判若两人。

苡莯也丝毫不落下风,反攻道:“ 怎么了昕王爷,哀家不过就一节课没过来看你,你就酸成这样啦?”

两人四目相对,屏息而视,空气骤然凝固,四下更是幽静无声,一场大战似乎已悄然拉开帷幕。一秒,两秒,三秒……

几秒后,两人皆捧腹大笑起来。

“ 哈哈哈哈哈!小沐儿你还是那么皮,没被你的男神嫌弃吗?” 昕薇一边擦着眼旁笑出的眼泪,一边回怼道。

“ 怎么可能?除了你,还有谁敢嫌弃哀家!” 苡莯不屑地回着,憋着笑,把头扭向了另一侧,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看着旁边地上掉落的一张纸,似乎想起了什么,嘴唇缓缓撅起,回头质问昕薇道:“ 不对!又被你带跑偏了!你好好说,刚刚到底怎么了填个同学录都能把你填出苦瓜脸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哦!”

“ 噢!我就是想到接下来我可能要离开这去省城读高中了,就见不到你了,怕我们的感情就渐渐疏远了,这才心生感慨。” 昕薇缓缓低下了头,并没有看着苡莯,她望向自己鞋子的眼睛里似有什么在转着,却已分不清是刚刚开心的痕迹还是现下伤心的证明。

苡莯从昕薇的话语间察觉出了异常,她从桌子上跳下来,走到昕薇面前,双手搭在昕薇的双肩上,轻声道:“ 没关系的,我们还有手机,还可以随时聊天。而且,你不是每周都会回来的嘛,这样我们每周末都还能出去小聚一下,就跟现在没什么区别。再说了,即使你在这上学不去省城,我们不还是会分班嘛,那又分在一个班的概率能有多大呀你说是不是。所以呀,你就别担心啦!”

昕薇知道苡莯在意她,她也不想苡莯为她担心,便抬起头笑了笑。为了掩饰自己内心无法抹去的焦虑,她眨了眨眼睛,回应道:“ 小沐儿有心了,本王~知~道~辽~ ”

心事之所以称之为心事,就是因为只能藏在自己的心里,能拿得出来的,那便算不得心事了。

初中终是画上了完美的句号,迎面而来的便是省城重点高中的自主招生。昕薇无暇再去顾忌其他,一心备考,只待能踏入省城重点高中的大门时,再与苡莯雪樱好好聚聚。

“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在通往省城的火车上,昕薇彻夜难眠。她逼着自己去睡,因为明天就要考试了,可她的心却总是万分不安,往事历历在目,竟却全是离别的背影,渐渐远去,直到消失不见。

虽说几乎彻夜未眠,但考场上昕薇依然发挥得游刃有余,那些拧巴的竞赛题目竟也能一道道手到擒来,任昕薇宰割。

考完试更是笑容满面的昕薇,在妈妈在省城的房子里,舒舒服服地睡了三天,觉得世界都美好了许多。她幻想了许多之后在省城上高中的日子,在手机上跟苡莯和雪樱计划了很多她回去后的小聚会,直到揭晓进入复试的考生名单时,昕薇想都没想过会没有自己的名字。

那一刻,天仿佛塌了。

昕薇的眼泪不争气地涌了出来,如山洪爆发一般,任谁也劝不住,任什么语言也无法安抚。旁边一同来等消息的一位母亲见了心生不忍,便走过来跟昕薇的母亲说,要不去找招生办核查一下分数吧,说不定是算错了呢。

招生办门口。

一位中年妇女双手叉着腰,头微微扬起,双眼望天,看也不看昕薇母女便大吼道:“ 分数是不会算错的!你们赶紧哪来的哪去,少在这找事情!再者说了,人家国奖省奖拿了一大堆的孩子都考不了几分,你算什么东西,二十八分不错了,要我说给你算多了还差不多,怎么可能算少了!一个奖都没得过还在这跟我逼逼,说不好你是不是还考场作弊了呢!赶紧回你老家去吧,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一顿冷嘲热讽,鼻孔朝天说完,便头也不回关上了招生办的大门。

砰!

旁边有人安慰着,唉别往心里去,说白了就是嫌你们没送礼又没背景。

这回,昕薇没有再哭,而是双眼如炬地盯着那扇门,在自己心底刻下了这份因无竞赛奖项而被拒的沉重烙印。

这是昕薇第一次亲身经历人世丑恶。回想过去,如世事无常友人离去,如被自己亲信的朋友拿自己的痛苦当茶余饭后的笑柄,如自己的父亲时常骂自己养她不如养头猪,在被名利包裹的世事面前,都不值得一提。原来,你所经历的所有在你看来是苦难的苦难,都不过是为了,让你在下一次经历更深重的苦难的时候,觉得过去不值一提。

“ 我会证明给你看,你是错的!你,今天认为我不配入你校读书,就是错过了一个将来炫耀考入清北的学生出自你校的机会!” 昕薇仍狠狠地盯着那扇门看着,在内心立誓,将来必以名校录取通知书为凭一雪今日之耻。

年轻人总是狂妄的,而正是这份恰当的狂妄,配上与之相当的努力,才能创造出许多别人不敢想的奇迹。

昕薇立誓即使在三线小城也要努力,以期高考时能圆名校梦。而此番省城自招败北,她竟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初中的闺蜜,生怕别人拿此事当笑料来打趣她。她自知闺蜜并无恶意,但这被招生办负责人奚落的经历已成她不愿提起的禁区。

于是,关起门来,昕薇只想一心求学以期 “ 复仇 ”。而对于闺蜜,昕薇既不想被拿来调侃,亦不愿为此起争执而不欢而散,故只得敬而远之,刻意疏远,以求自己内心的一丝平静。

“ 昕薇,你给我站住!”

小城市重点高中报名的路上,苡莯一边追赶着快步前进的昕薇,一边怒不可遏地喊着。

“ 你说你去了一次省城怎么了,不就是没考上吗,多大点事啊,至于连朋友都不理了吗?”

那根刺再次扎破了昕薇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她嘴角微微颤了颤,终是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正视着苡莯。

“ 苡莯,你听好了。对你来说我没考上也许不是件大事,但对我来说,这是一件天大的事。请你不要再拿这件事来说我了,也请你今后多与你的小男神一起,就不要再来烦我了!”

“ 烦你?” 苡莯怔住了。她难以确信地盯着昕薇的双眼,却没有发现一丝的悔意,在昕薇眼中,有的只是愤怒,再也没有当年那惺惺相惜之情了。

苡莯眼眶开始红润,她不知昕薇究竟是怎么了竟会这般凶她,而且还叫她以后与她的男神一起。

上月,就在昕薇在省城考试之际,苡莯的男神坦言他不喜欢她,他的母亲也不许他再跟她在一起虚度光阴。苡莯伤心欲绝,本想当即发短信求昕薇安慰,但又怕影响了昕薇备考的心情,终是未语,想的等小薇儿回来了再说也不迟。

可终是世事难料,谁曾想两人再次相遇竟是这番场景。

“ 薇,你是知道了我男神跟我吵架,故意来看我笑话的吗?居然还说让我跟我男神一起,别来烦你?” 苡莯开始哽咽,眼泪也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 好,好。我不烦你,我以后再也不会烦你了。江湖之大,从此你我二人天各一方,再也不见!”

苡莯转过身去,擦干眼泪,闭目,深吸一口气后,昂起头,毅然离去。烈日昭昭下,独剩昕薇一人,错愕与悲痛交加,默默望着苡莯渐行渐远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便也转身,向着相反的方向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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