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标好价格的礼物

      今天是小凡的6岁生日。一早送他去学校后，我把我们两个的小家更认真的打扫了一番，今天的值日没有小凡的参与，可我像往常小凡做得那样，认认真真地把屋前的秋千擦拭了一遍，看着那已经陪伴了我们3年的秋千，我看到了小凡在初见到这架秋千时的喜悦，那因为高兴而欢呼雀跃的举动，我一直记得。

      收拾好家里后，我去了一趟离家不远的那个市场。正值早上每家买菜的时间，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传出此起彼伏的讨价还价声，那是这个市场的常态。我照例来到刘叔的菜摊前。“来了，今天要点什么菜？”，刘叔看到我又过来，笑笑问道。随后他从后边的菜架上取过一个布袋，指给我看：“昨天你说要的新鲜竹笋，我一早从大市场拿过来了，已经给你装好了，来你看看新鲜不新鲜。”说着刘叔把布袋递过来。我看着布袋中鲜嫩的竹笋，“刘叔，谢谢你啊！小凡最喜欢吃这笋了。”刘叔一边把另一位阿姨的菜递给她，一边冲我笑着说：“你昨天不就说，今天小凡生日要给他做最喜欢的竹笋炒肉吃嘛，这不我一早过去的时候特意拿了最新鲜的笋。”刘叔还是一如既往地照顾我和小凡，又拿了一些黄瓜和木耳，我向依然忙碌着为前来买菜的叔叔阿姨打包称重的刘叔打了声招呼，往家走去。

    想着下午就做道竹笋炒肉、黄瓜拌木耳和清蒸鲤鱼，鲤鱼我昨天带回去就已经处理好并且已经在腌渍了。中午小凡是在学校用餐的，我自己做了些粥和煎饼来吃。

    今天我特意放了假为小凡准备生日餐。中午饭之后，我把邮箱里潇雨早上发过来的两篇初稿修改了一下，结束的时候已经差不多4点了。我开始准备食物了。

      腌好的鲤鱼我又简单处理了一下，就开始上锅去蒸了。听着小火慢慢炖蒸的声音，我莫名觉得心安。事实上，这几年时间里我鲜少有这样不用过多考虑其他事情，可以简单地帮小凡准备晚餐，等他一块儿吃饭的时间，我自认为是这样。虽然安然每次来都说，我一个人居然能把工作、小凡和自己的生活安排的这么好，她真是特别佩服我。这位我来到杂志社后结识的朋友――安然，这4年时间里一直像个姐姐一般的存在陪在我身边，虽然她比我小。小凡特别喜欢安然，尤其是小时候，只要是安然抱着他就乐呵呵的，两个人总是莫名地将对方逗乐。

      鱼已经上锅蒸了，我开始准备另外两个菜。将食材洗过之后，我娴熟地将肉片、竹笋片切好，其他的配菜和配料都准备好，开始做了。从开始工作到现在，我一直就喜欢自己准备食物吃，这些年的不断尝试中，厨艺自然是比开始时精进了不少。当肉片煸炒出香味后，我加了一点蚝油继续翻炒，随后加入了笋片。趁着炒菜的空档儿，我已经将泡好的米放入电饭煲中煮了。最后一道凉菜――黄瓜拌木耳也已经在进行了，正当我准备装盘时，安然的电话响起了。

    “黎理，水果蛋糕我帮你顺路带过来了哦，十五分钟后到”，还没等我开口呢，安然已经挂断电话了。放下电话时我笑着摇摇头，安然还是这样啊，一点都没变，虽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我本来是想着一会儿接小凡的时候，顺道把定好的蛋糕取上的。这几天我也没有和安然讲起过小凡的生日，她还是记得。果真如安然所说，她太了解我了。确实，我和安然相识有8年多了，我见证了她从爱情走入婚姻，看到她有了一个家庭，后来陆续有了两个小孩，8年多了。

    我把菜装好盘后，看了看时间已经5点了，再有十分钟小凡就放学了。正想着时，安然的车已经到了。我听到车声出去了，只是没想到除了安然和两个宝贝外，苏毅也来了。虽然有点吃惊，还是先请他们一行进去坐了。安然和两个宝贝轻车熟路地自己就进去了，留我和苏毅在后边走。

      苏毅朝我笑笑说道：“听安然说今天是小凡生日，我就想着过来陪你们一起给小凡过个生日。”我依然客气地对他说：“苏总，谢谢你哦”他倒是没有过多客气，紧随着安然她们进了屋子。我也再没有说什么，随他们进去后，把泡好的菊花茶端过去倒给他们几个先喝一点。安然说：“黎理，你就别客气了，都是自己人，自己来就好，马上五点一十了，你不是还要去接小凡回来嘛。”“哦哦，那你们先坐，我先去接小凡了”，我示意安然帮我招呼苏毅。谁想苏毅起身说道：“那我和你一起去吧”。还没等我说话，安然就说：“去吧去吧，其他的我来准备，你们两个去接小凡回来就好。”

      我无奈地和苏毅一起去了。他在确认学校就在不远处后，没有去开车，我们一道走着过去的。到学校时，小凡已经放学了。我牵着小凡的手和苏毅并排一起朝家里走去，除了苏毅与小凡互相介绍彼此外，我倒是没开口说什么，也没有和小凡说今天生日有他最喜欢的竹笋炒肉片，可能是因为有苏毅在。

    到家时，安然已经把菜都盛好了，蛋糕也已经摆好了。小凡在看到安然家的两个宝贝后，马上就和他们一起打闹开了。此时因为孩子的打闹气氛开始轻松一些了。

      待我们坐定后，安然开始主持小凡的生日会了。或许因为有安然家的两个宝贝在，小凡尤为开心，在吹蜡烛时，那小脸蛋儿满是笑容。小凡生日愿望之一就是希望明年生日还能有这两个小朋友一起过，看着小凡开心的笑着，我感到特别的欣慰。我望向安然，看着她熟悉的面庞。我望向苏毅时，发现他在一旁静静看着，嘴角微微笑着，那是平时我没有见到过的笑。

      唱完生日歌、许了愿望后，我起身将蛋糕分给三个孩子吃，也帮苏毅和安然各夹了一块儿。趁着他们吃蛋糕的时候，我将盛好的菜从厨房端过来，安然也帮我一起。清蒸鲤鱼、竹笋炒肉片、黄瓜拌木耳和米饭，小凡看着竹笋肉片，两眼发光地看着我：“妈妈，今天有我最爱吃的竹笋炒肉片啊！”我摸摸小凡的头，说道：“知道你爱吃，我特意让刘爷爷帮你拿的最新鲜的竹笋，来尝尝看。”

      安然和两个宝贝我倒没有多想什么，除了帮小凡夹菜外，我和安然都在招呼苏毅。苏毅倒没有平日里的生人勿近，坐在小凡另一边，边吃边看着小凡吃他最喜欢的竹笋肉片。余晖下，在他脸上我看到了不曾见过的柔和。安然不时帮两个宝贝夹菜，三个孩子吃得特别高兴，平时只要有时间，安然和我都会带着他们三个一起玩一起吃饭，此时他们都乖巧地在吃饭。安然还是对我做得菜一个劲儿地夸，每次她都会这么说。但今天因为有苏毅在，我反倒觉得有些不好意了，尤其是苏毅也在说饭菜味道特别好。

    因为有安然和孩子们在，这顿生日餐小凡吃得特别开心。吃罢后，安然家的宝贝分别拿出为小凡准备的礼物。不想苏毅也起身从车里找了已准备好的礼物，看着安然家宝贝拿出的军旅玩具，小凡别提有多开心了，那是他一直喜欢的东西。苏毅将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小凡：“小凡，这是叔叔送你的生日礼物，打开看看喜欢不。”小凡双手接过来，并向苏毅鞠了个躬说道：“谢谢叔叔啊！”小凡对于收到这位叔叔的礼物也是颇为震惊的，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收到其他人的礼物。

      我看着他满怀期待慢慢地拆开盒子，出现的是一个军事基地积木，里面有士兵、武器、军旗、训练场等。看到那抹橄榄绿时，我和小凡一样，惊讶于苏毅这份礼物的用心。我看向安然的眼睛，瞬间明白了：看来苏毅与安然今天一起来绝非偶然。我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着小凡和两个宝贝一起在苏毅的帮助下摆弄积木。

      有时候安静的时光不过如此，能看到小凡有个开心的生日我由衷地高兴。在杂志社工作的这些年里，安然总是特别照顾我。每次小凡生日时，都会带着她家的两个宝贝过来陪小凡。

      渐渐已经黄昏了，送走安然和苏毅他们后，我和小凡坐在屋前的秋千上，慢慢摇着。小凡依偎在我怀里，勾着我的手指说道：“妈妈，我今天的生日特别开心。那个叔叔怎么会知道我喜欢军事积木的？”我望着花园里刚盛开的那一树木棉花，那红硕的花朵。“安然阿姨不是也知道你喜欢军事类玩具嘛，他们一起来的，或许是和你安然阿姨商量了也不一定啊。”，我摸着小凡的头告诉他，也告诉我自己。我看着那株木棉，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小凡已经回屋里做作业了，我索性直接拿了电脑还坐在秋千上看前几天准备的另一篇文稿。我写下这样一段话：生命中收到过的礼物，已记不清有多少个了，唯一记得的是那张彩色笔画的雨天。只当时的我并不知道那礼物在经别人送达时，已标好了价格。小凡6岁生日那天的礼物，我更是多年后才知道那已标好价格的礼物竟然如此贵重，只是我后来用尽半生都未曾还得起哪怕是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