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子的善良让凉子很是感动,但这次的情况实在太特殊了,再说,木下是个什么角色,她也不好说,万一路上再有个意外,她怎么跟幸子的父母交待呢,所以不管幸子怎么缠磨,凉子都拒绝了,不过,她还是拜托幸子有空的时候帮她查找一些资料,这才让幸子的心里好受一些。
“你去约你的会吧,不然彦雄该等急了。”凉子开始打趣起这个心地善良的姑娘来。年轻真好,如果一切能够重来,她肯定不会选择嫁给赤松子那个油嘴滑舌的生父,她一定会睁大眼睛,看清楚人,哪怕一辈子孤身一人呢!可惜一切都不能回头了,如今赤松子的病逼得她不得不再次铤而走险。
“好,那我去了!”幸子有点不舍,“说好了,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去吧。”凉子也朝她挥手告别,之后便朝着系里给她分配的宿舍去了。凉子要的这间宿舍,是她的老师之前住过的。系里的很多教授和老师之前和凉子的老师都认识,当然也认识凉子,只不过后来老师被借调到正仓院,才鲜少回到学校上课。这间宿舍,老师住了差不多有十年。
打开宿舍的门,一切都没怎么变,只是那些熟悉的物品已经不在了,床的位置,书桌的位置,甚至是书桌上的老旧台灯都还在那,这间宿舍在老师去正仓院之后陆续有人使用过,但时间都不久就又搬走了,凉子这次回来,只是随口那么一句,没想到这间宿舍竟真的还空着。
凉子轻轻地抚过背包,那里面装着老师的手稿笔记,她心里有一种感觉,冥冥之中,老师在指引着她……
凉子用最快的速度打扫完宿舍,然后把简单的行李一一拿出来:几身换洗的衣物,还有一些洗漱用品,这些倒没怎么费事,她算了一下从宿舍到图书馆的距离,大概要走15、6分钟,想到幸子,凉子想着或许明天可以找她借一下自行车,这样不管是去图书馆还是去食堂,都能省些时间。
这天是周三,按照系里的安排,这学期她的课都已经停掉了,因为不知道她何才会从泰国回来,现在她回来了,但因为只有三个月的时间要查找资料,她跟系里又请了半年的假,系里估计是被木下打过了招呼,没有为难她便同意了。
“木下跟学校的董事会好像有点关系。”凉子心里不由地猜测着。
午饭是在学校食堂里吃的,她没什么胃口,简单的用餐过后,凉子直接去了图书馆,她拎着一个简易的帆布包,里面有她老师的手稿,还有她自己这些年来对泰国文化的研究笔记,还有一些空白的纸张,以便以她做记录和摘抄。
图书馆是个从来都不会缺人的地方,不管是什么时间点,是否是休息日。尤其是凉子所在的大学。
虽然是中午,但是上座率依然将近50%,这是让其他学校只能望其项背的,不为别的,就因为这个图书馆的藏书量乃是全日本高校所有藏书量的一半还要多。这当然是得益于学校的保护意识和政府的保护政策,这座图书馆为学校,乃至整个国家都培养了无数的人才,而这些人才里,当然也有如凉子老师一样的人。
凉子看着大楼里浩如烟渺的图书,感慨于自己的浅薄和无知,她不愿多想,找了个角落的位置放好布包,开始去查找书目来。
专注之下,时间过得很快,凉子既没有感到饥饿和口渴,甚至也没有感觉到身边来了又走,又了又来的看书人。直到天黑,管理员把一排一排的灯熄掉之后,她才意识到闭馆的时间到了。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原来已经晚上8点了。
“这么晚了……”她自言自语道。
回过神来的大脑终于开始接收身体传过来的种种信号,比如疲惫,比如困倦,比如饥饿。
很可惜,今天是一无所获的一天,凉子有些气馁,她以为凭借自己专业上的知识,今天怎么也会有些收获,没想到全是徒劳。在回宿舍路上,她在路边的小卖店买了一碗面,加了一个鸡蛋,一边吃着一边回想是不是自己的查找思路出了问题,奈何身体太累了,她这时候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口面下肚,饥饿感被瞬间调出,她想着赶紧吃完了给木下打个电话,可是却想起来没有他的电话号码,一直以来都是他单线联系她的,无奈,凉子只得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赤松子是她的长子,绿子是她的次女,手心手背都是肉,越是这种时候,她越不能厚此薄彼,再说,她一回日本,也没在家待多久就直接回了学校,她已经够亏欠绿子和丈夫的了。
电话里,当绿子软软糯糯的声音传来的时候,凉子的疲惫一下子都烟消云散了,女儿跟她撒了好一会娇,让她回家陪她玩,凉子答应她,这周的周末就回去陪她,小绿子这才罢休地把电话交给爸爸。
凉子在电话里解释了一下,丈夫也是个通情达理的,并没有过多追问,他问是留给凉子足够的私人空间。最后,两人互道了晚安,她这才回了宿舍。
收拾停当,凉子躺到床上,书桌上的台灯还任由它亮着,这是她的习惯,她怕黑,这是第一段婚姻给她留下的阴影,虽然它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是在她心里,始终有个角落还是灰暗的。
不一会儿,凉子就睡着了,她还做了一个梦,一个她曾经做过、让她后怕不已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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