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钢琴

一周前约的调琴师今天登门了。

当当当，当当当，小伙子跑了两遍琴键，又把几个键敲了敲，就掀开琴盖，卸下琴板干开了。叮叮当当，忙碌两个多小时之后，说：“音基本上差不多了。因为琴比较老，断的两根弦没有现货，要发到厂家去配，这次只能这样子”。约定了下次登门的时间、费用，收拾整理好工具，他接过我递过去的茶杯，斜靠着钢琴喝茶。

“断弦与指法力度，气温变化关系不大，主要是零部件老化所至”，他回答了我前面的疑问。万老师问，“这架琴在二手市场上能卖多少钱？” “哎呀，不好说，应该在3千元左右吧。不过，这架琴音质不错”，他说着又打开琴盖弹了几个音。“现在钢琴市场基本饱和，不缺琴。一架新钢琴又不值多少钱，通常下决心学琴的人家都会买新的”。说着他指了指他穿的运动鞋，“除了名人名琴，否则钢琴不如运动鞋有市场”。对于最后这句话我和万老师不怎么赞同，打岔说喝茶中断了聊天。

这架钢琴是1997年7月份，为女儿小厨学琴在喀什购买的。星海牌118柜式钢琴。喀什当时没有正规琴行，琴要在商场预订，记得交了订金快半年了才把钢琴托运过来。需要补充的是，虽然喀什是边疆城市，是少数民族地区，是一个小地方，但是人们有重视音乐的传统。这应该与当地人能歌善舞有关系。有弹钢琴的人群与氛围，多数使用的是苏联钢琴，且以二手钢琴居多。是买二手琴，是买国产琴，我们也是想来想去。为了这架钢琴我们一家人省吃俭用了一二年。

女儿上高中以后就弹的少了。这几年她工作忙，我们东奔西跑，琴几乎是闲置着。曾经有邻居问过转不转让，一想到，它跟着我们从喀什到乌鲁木齐，一次又一次地搬上搬下，已经习惯了它的存在。另外，女儿学琴付出的努力，我们陪着她练琴付出的时间；学琴、搬琴、调琴的费用；还有钢琴给家庭带来的变化等等，更让人有种难以割舍的情感。舍不得把它处理掉。

今年夏天女儿回来休假，才发现钢琴哑键的走音的问题不少。前几天，因为音不准，弹琴老走音跑调，把小孙女逗的哈哈笑。小囡还把怪叫鸭玩具按的嘎嘎嘎叫，跟她妈捣乱。尽管钢琴老了，不值几个钱了，但是有了钢琴声的夏天，仿佛不再让人酷热难耐。为此，小厨在朋友圈写下了一段话：“小鸭子，老钢琴。多少年后的我自己，还是最喜欢夏天”。

到等调琴师走了，我发感慨：“他那双鞋花里胡俏的有什么好的？什么二手钢琴没有市场？年轻人的想法真的是让人想不通”。万老师附和我说，“留着吧，反正不占多大地方”。女儿听了我俩的议论，笑话我们说：“知不知道？计较是人老的表现！”

想想也是，钢琴已经买回来20多年了，女儿也有了女儿了，我们也应该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