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时犯下的错就像是一块铁枷锁,紧紧地锁住生命咽喉让人不能自由呼吸。夜里噩梦相伴,仿若掉进冰冷的深泉,想要伸手去抓住点什么牢靠的东西,抓到的却只有空气。
少年时的回忆一直没有褪去:一起坐在核桃树上用弹弓射击邻居家的牧羊犬,玩警察与强盗,弄折蜜蜂的翅膀看它不能飞起,坐在山坡上朗诵罗斯坦和索拉博的故事……一切的一切从没有忘记,然而记忆越是深刻,痛苦越发强烈。
幸福的回忆在一个冬日的傍晚随着黑夜消失,那天阿米尔收获了童年里最大的成就与喜悦,也就在那天哈桑却留下一生最耻辱的遭遇。恐惧还是占了上风,尽管咬破手指双腿却依然颤栗,阿米尔躲在墙壁后面只能静静的看着哈桑,像羔羊一般任人宰割凌辱,双腿之间渗出的血滴,将雪地染成了黑色。
那次经历过后,哈桑变得沉默寡语,自己也关上房门终日埋头书本借以逃避,后来他再也没能见到这个陪伴他整个童年的玩伴。由于拉辛汗病重他再次回到故乡,当他知道真相拿着阿辛汗交给他的信想再找到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时,一切已成奢望,注定弥补无望。在动乱的阿富汗,当美丽善良的妻子因为买菜声音稍大而遭到塔利班毒打时他只能选择沉默的看着;而当主人的居所遭到无理强占时他却拼死抵抗,最终子弹穿过他和妻子的后脑,他和妻子的生命像那个断线的风筝一样飘向远方。
当他知道索拉博还活着时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他。当他回到阔别已久的故乡,眼前的一切让人失望迷茫,破败的房屋、发臭的乞丐、脏乱的空气……曾经那个幸福美好的天堂如今变成了地狱,他回在儿时的家里屏住呼吸静静的凝望,却不能找寻一丝美好的回忆。当他知道索拉博被收容所卖掉来换取生活口粮时理性的绳索将他拉住,他没有发怒,此刻的他像一根凌空而出的冷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活着的索拉博。后来打听到索拉博被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塔利班分子收买时他依然不顾一切去寻找。他被卫兵带入房间,一阵等待后终于见到那个仿佛阔别已久的童年玩伴,索拉博的脸、嘴巴、鼻子像极了宝丽莱照片里的男孩,一切的一切像极了儿时的哈桑。他发誓就算拼尽性命也要将索拉博带走,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心安理得,才能获得人性的救赎与解放。
当戴太阳镜的人摘下眼镜,他仿佛再次坠入痛苦与恐惧的深渊。阿塞夫,那个崇拜希特勒,那个以破坏与灭亡而臭名昭著的儿时梦靥。他再次与恐惧相遇,这次只能独身面对,身旁再也没有父亲和哈桑,刚开始他说话颤抖、身体发冷,后来独自与那个魔鬼搏战,他终于不再害怕。当不锈钢拳套撞向身体,当钉子穿透后背,当牙齿从嘴里脱落,肉体的疼痛没有征服自己,他反而大笑狂笑不止。阿塞夫恼怒不已,越发用力。旁边的小男孩再也没有忍住,像哈桑一样弹弓拿在手里就像一把锋利的武器,弹弓打穿了阿塞夫的右眼,他和索拉博终于安全离开,坐上轿车疾驰而去。脾脏破裂、牙齿脱落、肺被刺穿、眼眶开裂让他在医院躺了足足一阵,当他意识到危险仍未消失时他直接拔掉插在身体里的管子带着索拉博到了另外的城市。本计划将索拉博留给一对夫妇收养,后来的变数还是让他产生将其带回美国的念头,美丽的妻子欣然接纳。后来移民局遇到的阻力丝毫不亚于从阿塞夫手里夺过索拉博,之前已经承诺索拉博将其带回那个有红色大桥的美丽国度,索拉博早就想逃离这个人间地狱。移民局的阻力还是让他动摇,因为这个差点未曾兑现的诺言几乎再次将他带入地狱。他走进浴室那一刹那,神经已经让双眼模糊,他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他不再怀疑将他带走的唯一选择。索拉博躺在急救室很久很久,他摊开一块破旧的祷告毯,双膝跪地,头不断磕着地面。他忘了自己已经十五年没有这样做了,以前每次祷告他都心不在焉,从来不知道真主是谁。此刻他来不及想那些,他不断地用前额磕着地面,心中满是赎罪的忏悔,他从未像此刻那样害怕和恐惧,父亲赤手与黑熊搏斗是每次提起父亲他最自豪的回忆,但此刻的恐惧远远超过与黑熊搏斗,一遍又一遍不断地磕头忏悔。医生出来断断续续说了几句,他甚至不敢看一眼,残存的理性让他判断出索拉博没有离去,他狂喜而奔,热泪盈眶,这次不是忏悔的泪水而是感动与感恩,这一刻他相信安拉也许真的存在。
终于回到美国,前期索拉博一直沉默不语,身边的世界仿若空气;后来有一天阿米尔带他去放风筝,当风筝在湛蓝的天空中上下盘旋,飞得越来越高越来越远时索拉博的嘴角终于划过浅浅的微笑,冰封的心就想天边的风筝一样重归自由和温暖。
全文大致如此,本文中的风筝内容丰富,象征多样,但更多的是人性,阿辛汗说:没有良心和美德的人,是不会觉得痛的。正是童年那深刻的痛楚让他懂得赎罪和忏悔才是通往人性救赎的唯一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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