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们说昆明没有冬天是错的,昆明也有冬天,只是寒冷以往总是在家门口溜达,不愿走到这么远来。今年冬天,寒冷也来了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追寻诗和远方的脚步,在昆明狠狠体验了一把,昆明也就狠狠体验了一把寒冷。
我的茶几上有一大包开封的清真薯片,一盒吃了一半的牛奶巧克力味手工燕麦酥,一盒打开过的蝴蝶酥,这都是昨天买来的。我的沙发旁是开足火力的电炉。手边放着保温杯和陶瓷水杯,全套莎士比亚集陷在黑色单人沙发里。
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手机和电脑就在身旁,听莱昂纳多科恩和demis roussos的歌,或者看《美国往事》和《乱世佳人》,只要动动手指头就可以满足。
偏偏我不安分。我出去了,我去感受温暖,温暖要在寒冷中找。我感受到的温暖是,车一辆接一辆安静地从我身边驶过,没有人鸣笛按喇叭,路上除了我没有其他行人,没有人打扰我。行道树的叶子泛着黄,也静默无声。建筑物被冻得透透的,没有一点儿生气。
我是黑色的,黑色及踝呢子大衣,黑色短皮衣,黑色紧身加棉长裤,黑色英式学院风系带皮鞋。在这寒冷的气氛里,只有我没被冻坏,只有我悠然地走着,我在寻找温暖。结果温暖只存在于我的黑色里。
这都是表象,我裹在黑色里的一颗不安分的心一直都躁动不安。我收到了近两年没联系过的朋友的问候,一个英国人,独自在大理生活工作。
我走的时候,他发信息说,他有女朋友了,问他怎么认识的,他说等我回大理了再告诉我。转眼过去快要两年,他又发来信息,说:Ada,你还活着吗?
在这冰冻的昆明,在这黑色的衣服里,我的一颗心热起来了。
人太复杂了,原本几近冻结的生活,突然莫名转动了起来。
一个朋友的朋友,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因为彼此过年都是一个人,说要来陪我过年。从大理到昆明来。
我开始怀念那里的生活,在晴天的屋顶上晾晒衣服,阳光从每个毛孔渗入,把人撩拨得汗涔涔。天很蓝,云很白,都是大片大片的。身前是宽阔的碧蓝洱海,身后是屹立的苍山,顶上戴着白雪的帽子。风从四面八方吹来,人也像衣服,随风飘荡。那不是诗和远方,那是鸡毛蒜皮的生活本身。
我虽不善言辞也不有趣,但也在那里认识了很多朋友。在我离开大理的这两年,那里的老朋友也陆陆续续散了,像云朵吹散在风里。偶尔想起,也只记得当时的月亮了。才村码头夏夜清凉凉的风,肩并肩坐在岸边的我们,苍山野路上逃票的我们,笑着唱着,下山路上的寺庙后坟地里吓得魂飞魄散的我们,在海拔3400米的地方,被美轮美奂的景色惊掉下巴的我们,在环海路上争吵该走哪条路的我们。叹一声往事如风。
只是不管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只要想起他们,我还是忍不住青春无悔,还是要手舞足蹈。
寒冷啊,你也难得来一次昆明,就好好体验这青春无悔吧,感受这简单的快乐、如风的自由,把它们带回北方,藏进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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