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入七月,就变得漂浮逛荡,有点儿没着没落的,全副身心都想罢工。
这不能怪我——上了那么多年学之后教了那么多年书,然后孩子接着上学——“七月该放暑假不该干活儿”简直就是真理般的存在。
可是2022年香港的暑假,却在2月22日农历正月二十二星期二(气温只有12摄氏度)那天,已经提前放过了……
所以七月上旬,我是提着一口真气度过的——孩子们要期末考试,得陪着温书啊(得骂人啊得提心吊胆啊)……
全靠“信念”续命:考试一结束,就要疯狂玩耍,至少要玩遍香港啊!
结果试没考完,数字先升上去了——今天2995,昨天2945,前天突破了3000。
这还不算,孩子们的学校也接连通报确诊病例了:昨天是个一年级的孩子,前天和大前天的都和狮子同班,分别坐在他的前一排和再前一排。
亲友闻之色变,说:“这是密接啊!”问:“是不是全校停课消杀了?”
并没有。全班全校都很镇定,大家继续按时上学,照常考试。
其实,全香港都很镇定,运动场所和公众娱乐设施都开放,热门食肆人满为患,除了脸上的口罩之外,看不出生活有什么不同。
再说,自从SARS之后,香港人本来就比其他地方人更惯于佩戴口罩啊。
在地铁上,偶尔会见到光着一张脸的婴儿。
在密度很大的街上,听到有人咳嗽打喷嚏什么的,旁边的人也没什么反应。
只有一次在等候渡轮时我不小心打了个喷嚏,旁边一位中年女士忽然敏捷地向后一跳,硬是在我和她之间拉出一个“安全场域”,把我吓了一跳。
我小声告诉豹子爸,嘟囔着:“我又不是没戴口罩,真是的……”他扭头一看,忽然笑了;我也回头看去,发现那是一个外国女人,是她把口罩戴在下巴上,露出整个鼻子,怪不得那么没安全感呢。
她的鼻子像匹诺曹的鼻子一样长长的,尖尖的,戴好口罩也确实有一定的难度。
总之,大家都稳稳当当地该干嘛干嘛,仿佛只有我这一颗心无处着落。
我便也努力假装平静正常,每天打发一日三餐,按部就班过日子。
可是小狮子不知道,他睡着以后我会久久抚摸他的小胳膊小腿,祈祷他没事。
小豹子也许不理解,好容易答应给她买一杯奶茶,为什么非要到家以后才给喝。
今天完成了学业水平考试的朵朵,因为深圳疫情而提前一周放了暑假,我在微信上跟她嘻嘻哈哈,扯皮玩笑,心里却只恨不能有一双可以无限延长的手,去抱抱我的宝宝——十六岁的宝宝也是宝宝啊,不在身边的宝宝,在妈心里是最心疼的宝宝。
“暑假能通关吗?能回去吗?”这不是一个可以触碰的问题。
首先是暑假并不存在——8月13日开始放假,9月1日开学,这个长度能不能经受得起抢票和隔离的考验?天王老子也不敢拍着胸脯说自己能抢到指定日期的票吧?
而且,回去之后的疫情状况和自由度如何,也不是可以妄加揣测的。就拿香港来说,谁能想到在连续多日的200多之后,数字陡然增至3000?谁能预判一个月之后的事情?
好友之间,只有相信“见字如面”和“天涯若比邻”。
老父亲老母亲呢?腰酸背痛如何,拔牙之后疼得睡不着觉又如何?担心与心疼如何,忧虑焦躁又如何?
不过是彼此在电话里视频中笑得比见面更“真实”,让远在天边不得见的亲人相信:“我好得很,一切都好,千万别担心……”
从香港出发外游,倒是很方便,也不需要隔离。
可是,一直没有下定决心。
脑子里站着两群人,一群说:“不过就是一场感冒!”另一群说:“就算……后遗症……”嗡嗡嗡地吵。
确诊过的朋友也刚好分成两类,一部分说:“痛苦死了,非常非常难受!”另一部分说:“其实还好……”一部分说:“确诊了就免疫了,省心!”另一部分说:“我有朋友已经得了三次……”
脚踩两只船的人,脑子里咣咣当当乱想乱响,像是进了不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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