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挣扎着从如酥油般的泥塘中直起身来,抖落昨夜雨滴敲打的繁梦,抖落破晓才停歇的雨滴。脚下,刚沉静下来的水塘,又有涟漪,裹挟着那些灰褐色,一圈圈漾开去。就像那些在淤泥里的成长一样,也是这样,一节节漾开去。
在这个池塘里,成长不分黑夜和白昼。就像昨夜,我清晰地感受到这块领地,又被我们家族拓展了不少:大家彼此较着劲儿,又心手相牵,努力地,向着远方伸展,再伸展。而我,还是喜欢,在每一个太阳亲临的清晨,开启我这新的一天。
与地下的较量不同,向上的拔节并不怎么明显。有些刚舒展没多久的小伙伴,样子有些惨,叶片一半耷拉在水里,要想直起身子,估计还得再攒上个一两天的劲儿;就连那些高高壮壮的,腰身也都不像之前挺得那么笔直了——这鬼天气!我抱怨到。
只是附近还有一两位,是茕茕孑立般的存在。几天前,她们就已经顶着花骨朵,比别人高出不少了。昨夜的雨,显然没有让她体验到“高处不胜寒”的窘迫,那菡萏反倒是比昨天饱胀了不少,青绿色的顶端,已经微微露出点儿粉色。身板挺得更直了,那么密那么大的雨,竟然丝毫都没有影响到她们?我不觉惊奇,努力地向她们靠了靠,托那缕风,带去我的疑问:你怎么可以这样挺拔?
“因为我有开花的信念啊!”她盈盈浅笑,笑颜里的那一抹粉红,如阳光像朝霞般明媚耀眼。
我仍旧疑惑不解:难道信念有如此魅力,可以抵抗风雨侵袭,烈日曝晒?可以让人心向阳光,让生命里的每一天都如此这般轻舞飞扬?
“其实你也有啊!”她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你向远方的力量,我昨晚就接收到了!很强劲!——那是要站稳的信念。”我这才想起,昨夜的那些繁梦里,雨滴落入泥中,我和伙伴们竞相追逐,每一次艰难的跋涉,都将那些向深处向远方的梦,遗落在自己走过的泥土中,怪不得,早上的苏醒,比昨天轻松了不少。
“只要信念在,生长、拔节、开花、结果都是迟早的事!”她目光笃定,在那即将绽放的粉色光芒里,我仿佛看到了我的兄弟姐妹,像在地下的携手相牵一样,把自己大片的绿意,铺满整座池塘,其间有含苞的蕾,盛放的花如仙子般,亭亭玉立。
几只蜻蜓,在头顶盘旋飞舞,其中一只,落在她的头顶。天晴了,我舒展着身体,空气真甜啊,又是美好的一天。
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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