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村头里但凡会喘气的没有不知道老王的,像我这样的更是听着老王的唢呐声长大的,那时候老王吹唢呐村里有一半人围着听,尤其是一有红白喜事,大家都忘不了叫老王来吹曲。听爷爷说老王家里没有什么人,只有个老婆婆还神神叨叨的,村里都传老王是婆婆收养的孩子,想来小时候老王天天和爷爷在一起是有缘由的,直到现在也是如此。
我们家条件稍微好点时,爸爸妈妈就把我和爷爷奶奶接到城里了,为此爷爷还大病一场,原因是水土不服,从村里出城也就不到半个小时,那还是算上了进小区上楼梯的时间呢!于是,在下一个星期我家的客房出现了老王和他马上要散架子的棋盘和一尘不染的唢呐,敢情是没人陪我这老顽童爷爷玩了?我理解爷爷的心情,每次和清清(童年的玩伴)离别时心中也万般不舍,我猜想爷爷也能懂得我在早上听到老王吹唢呐的心情。唢呐声真是碾压一切,隔壁晨练钢琴的小姐姐都为此换了时间。直到小区的工作人员找老王说明了情况,他才勉强放下了已然有些掉色的唢呐。
第二天清晨,钢琴声如约而至。老王坐在楼下公园抱着他的唢呐,随着悠扬、典雅的钢琴曲像是给正在擦试唢呐的老王伴奏,而老王如练毛笔字一样,一笔一划,举重若轻,每一滴墨水都赋予了不一样的音符。
老王回村里的那天,说是神婆婆的忌日要到了回去看看,妈妈便给老王准备了一大兜子保健品送行,他硬是没要抱着掉色越发严重的唢呐上了车,这一去就没再回来,只留下了破旧的老棋盘静静地躺在茶桌上。
弗如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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