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发生在巴黎左岸政商名流频繁往来的高级地段,格勒内勒街七号,一栋高级公寓。
这里住着国会议员、外交官、美食评论家。。。每一位都是极好的伪装者。
小说的主人公之一,勒妮(米歇尔太太),是住在一楼的门房。
从外表看,她年老 、肥胖、丑陋,故意以一种邋遢无知的形象待人接物,力求符合社会信仰所塑造的门房形象。她竖起满身的刺,雕筑起真正意义上的坚不可摧的堡垒;然而,从内在看,她学识渊博,心地善良,热爱艺术,内心深处是一片葱郁的绿洲。她不折不扣地有着和刺猬一样的细腻,喜欢封闭在自己的无人之境,却有着非凡的优雅。
我一开始并不明白勒妮为什么要把自己伪装起来,她自始至终都在不断强调自己的职业与阶层,她深信平民阶层与上流阶层之间有着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所以在与来来往往的房客接触时,她面上恪守本分、冷漠装傻,心中却是对那些虚荣虚伪的房客们冷眼相看、极尽嘲讽。同时她又把自己禁锢在社会对她的职业与阶层的偏见之中,正如她自己说的:我也是这样的,一个将奢华阔绰抛于脑后的可怜门房---一个怪诞制度下的另类,于是每天,在无人能看破的内心深处笑看红尘。
所以,在未知晓原因之前,我读勒妮既有一种“世人皆醉我独醒”的窃喜和惺惺相惜,又略反感于她站在了个人学识思想的制高点上对他人嘲讽的姿态,尽管她的批判如此犀利又无可厚非。
小说的另外一个主人公,帕洛玛,一个十二岁半、出身于贵胄之家的女孩。
她自认为看透了成人世界里的空虚和虚伪,厌烦那种虚假的自视清醒的“成熟”,为了不像鱼缸里的金鱼一般了结残生,她为自己定了一个计划:在她十三岁生日那天自杀,并放火烧了父母的豪宅。当我看到这里时,我不免嗤笑了一声,暗自好笑她大概是犯了中二病。当然,得知勒妮死后,她明白了那些无聊的计划,不过是无忧无虑生活的奢侈,是她富家小姐的无病呻吟,从而也振作起来,直面人生,随时捕捉那转瞬即逝的片刻时光,追求“曾经”中的永远。
勒妮和帕洛玛的伪装为的是在不搅扰社会偏见的前提下尽可能免受打扰,保全自我一片隐逸的小天地。这种隐逸的姿态最终在小津格郎的到来中被打破。
小津格郎,五楼新搬来的房客,一个既有年轻人的热情与天真又有智者的胸怀和友善的退休的日本音响设备商。
他待人真诚,在接触中慢慢瓦解着勒妮和帕洛玛伪装的尖刺,与勒妮心有灵犀,与帕洛玛成为忘年之交。当我正为小津格郎让勒妮解除了对上流社会的定见和两人之间的情意而欢喜时,然而作者却让原本充满温暖的故事在登上浪漫的巅峰之前戛然而止,因为结局是勒妮为救一个流浪汉而被车撞死。
我自认为勒妮的死是显得突兀些了的,但要是小说真的写到大团圆我也是不乐意的。这样想想,其实勒妮在最终还是走出了门房接受了生活的馈赠的不是吗?正如帕洛玛说过的:“人生最重要的是,在我们死的那一刻我们做的事情。”
我是喜欢勒妮这个人物形象的,因为她刺猬般的优雅在某种程度上满足了我对于某种人的想象。那种人------会有着刺猬般的防备,戴着面具伪装,担心被窥视;而背后的优雅可以不是勒妮那种学识的渊博、艺术的热爱,而仅仅是一种对梦想的追求亦或是对目标的坚持。然后带着那份自知的优雅在属于自己的无人之境翩然起舞。
再然后,勒妮遇上小津格郎又是何其幸运。当那份自以为只有自己能懂的优雅被人发现并得以欣赏支持时,难道不该暗自窃喜?我对于那种人的想象是不应该孤芳自赏的,然而高山流水,知音难觅不是吗?最难的该是志同道合了。
每个人都不自觉的伪装,却同样渴望被了解。
诚然,书中写道“贫穷是一部割草机:将我们原本能与他人好好相处的能力割断开来,使我们内心空虚,缺少情感,为的是让我们能够继续忍受现实的所有不幸。”放开了讲,生活中那些貌似不起眼的的劳作者们是不是也会像勒妮一样,虽然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却拥有着一颗无法被蠢钝肉体掩盖的优雅热枕的心?优雅而自由的生活,并非遥不可及。
有人说:刺猬只有卸下了全身的刺才可能变得优雅和高贵。要是卸下了刺,那还不如在一开始便将优雅现于人前。我庆幸于那份优雅是藏于利刺之下,不论是有意藏之,还是在被忽视后的习惯藏之,可当被他人窥得和欣赏到那份优雅时,且与之惺惺相惜给予温暖,才是最为之动容和感怀的。不必要卸下全身的刺,只需对其敞开心扉。
最后的最后,其实这本书本身存在很大的争议,我看到过很多的负面评论,有人嘲讽这本书刻意且矫揉造作,人物空洞;有人甚至评论说勒妮和帕洛玛简直是在全程zb等等。实话说,当作者借帕洛玛的世界运动日志和深刻思想来表达对哲学、艺术、绘画的理解时,我是难以产生共鸣的,虽然这些都毫无疑问的显示出作者的知识广度,但对我而言跟看天书无异,所以便是能跳则跳。这些对懂文学之人是锦上添花的事情对我来讲更是无伤大雅的小事,丝毫不会影响我继续看下去的心情,但对某些读者的偏激言辞我确实是不敢苟同的,所以只能用书中的有句话来表达我的不满了:如果有什么事是令我厌恶的话,就是看到人们把他们的无能和无耻转变成一种信条,并大放厥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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