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爱,是一种痴迷的等待,是一种痛苦的隐忍,是一种极致的纯粹,这是属于茨威格的一个陌生女人。在自己生命的最后时刻,向一位著名作家裸露了自己一生对他绝望的爱慕之情。从十三岁懵懂的依恋,到十八岁炽热的爱恋,到与他一夜情有了爱的结晶,到她们的孩子病逝后她在凄凉与病痛中孤独地死去,她自始自终都爱着他,而他自始自终也没有认出她。她一直都是胆怯而羞涩的崇拜与暗恋着,而他生性风流情感泛滥,喜欢轻松游戏般不沉重的交往,不愿受婚姻的束缚与牵绊。于是她不求物质上的回报,也不求精神上的慰藉,只是对他的存在而感兴趣,爱他至极从未改变从未放弃也从未怨愤直到她生命的最后。如此执着深沉不可思议的爱,让人悲悯惹人心疼,而这种爱情在这个世界上真的会存在吗?答案应该是否定的,因为现实生活中我们见识到了太多的背叛和肮脏。
那时我们管理层的宿舍在一层楼,共六间房,几个文员住一间,主管可单独住一间,也有人觉得环境不好在外单独租房的。宿舍楼有些岁月的陈迹,但还算宽敞,阳台很大有风也有阳光,是我们下班后的天堂。老韩是住在我们隔壁的隔壁的工程师,江西人,三十出头的年纪,个很高,长得不丑也算不上帅,属于那种不苟言笑的沉闷型。或许搞工程设计的人都比较内向安静吧,他进厂的时间不长,对他的了解也不详,只看到每个周末会有个女子跟在他身后,女孩长得很清秀个子也高,两人还蛮般配,应该是他老婆吧,我们只是猜测也没多想多问。有时在阳台上碰到会微笑着跟我们打招呼,有时从他们门口走过会看到女孩坐在床上玩电脑,老韩哼着小曲在后面忙着洗菜做饭不亦乐乎。我们也跟他开过玩笑说他老婆好漂亮,也问过他老婆在哪上班怎么不安排到厂里来,他都只是笑笑说这样也挺好。
这样是挺好,两个人彼此相爱却不依赖,有距离才有美丽。老韩成了大家眼里的模范丈夫,会赚钱会做饭会过日子,我们几个小女子常常会在宿舍闲聊八卦,偶尔也会在周末跑过去看他们的夫妻剧场,对着他们满桌子的美味佳肴,流着羡慕嫉妒恨的口水。她会很客气地让我们一起吃,我们当然不会打扰她们的二人世界。随着渐渐的熟知,女孩偶尔也会走过来跟我们站在阳台上闲聊几句,她是福建人,老家毗邻于老韩所在的江西地段,她是在以前的工厂认识的老韩。觉得他人不错,又有技术,而且离家也不远。当问及她们啥时结的婚有没有孩子时,她的脸色显得有些不自然了,有种羞涩也有种难堪,老韩有去过她家见过父母,但却一直没带她回去过,因为他是有妇之夫。老婆带着几个月大的女儿在家,只是他们是媒妁之言感情不深,结婚后发现彼此性格不合一直淡漠,老韩想与之离婚,却被父母阻止劝说,无奈他只有逃避,一个人在外流落,直到遇到她。女孩有些沉重地向我们讲述着,看到我们一个个瞪圆眼咧开嘴发出咋叹声,她又略带微笑显得有些天真地说老韩答应她会给她以及家人一个交待的。哦,交待,会离婚,会娶她,但愿吧!她才二十多岁,还年轻也还有时间可等,因为老韩对她很好,会换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会陪她去逛街带她四处玩,长得高又会赚钱,所以她是爱老韩的,因为爱他所以愿意一年又一年地等着那个所谓的交待。
有时候觉得人与人之间还是要淡点远点,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对一个人越了解就越沉痛。知情后的我们对于老韩再也没了以往的那种崇拜感,尽管还能如以往一样打个招呼开个玩笑,但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变味了。或许自己的这种怜悯与心疼是多余的,或许她在这种畸形的爱恋里正妄自地甜蜜和幸福着。依旧是周末才能看到她的身影,依旧会听到隔壁传来她们的说笑,依旧会看到他们丽影双双出门后他独自返回时的轻松。随着时日的渐行渐远,当对于她们的种种遐想都归于平静时,却又让人看到了大跌眼界的一幕:朋友生日派对,阔绰的男友为其精心准备了酒席和KTV,我与室友在胜情难却之下前往庆祝。在流光溢彩灯红酒绿的KTV里,老韩搂着一个美女坐在沙发上正充满激情地咆哮着,包房里还有另外一个工程师,和一家模具厂的老板,这是我和室友在乱窜着找队伍找房间时所瞥见的一幕,从不可置信到确定是他们,庆幸的是正在聊骚发泄的他们并没有在意也没有认出我们来。顿时越发地为那个福建妹惋惜,这就是她心目中的白马王了,这就是她所谓的好男人,好几次想找机会告知她却未果,决定还是让她心存一份美好吧,尽管事实如此残酷。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我们不必参与更无须多说,只是在心中祈愿她们真的能走到最后,老韩真的能给她幸福。
深圳是座年轻的城市,也是一个充满着诱惑和欲望的花花世界。在那里上映着形形色色的爱情故事,在起初的瞠目结舌之后也习以为常见惯不怪了。一个是亲如手足的姐姐,一个是风流倜傥的姐夫,那个叫做阿玲的女子居然从偷偷摸摸到明目张胆,与姐夫狼狈为奸,与姐姐变成仇人。阿玲是生产线上的员工,儿子寄居家中读书,老公在其它城市打工,两夫妻在一起的时间少了感情自然也会淡漠。阿玲姐夫姓唐在食堂任职,属于那种油腻腻的中年男人,平时阿玲常常出没在饭堂旁边姐夫的单人宿舍,宿舍里常常飘出她放浪的笑声。厂里的许多人都看见过她与姐夫一前一后走出厂门,两人有说有笑地去逛街压马路,于是她们的这种亲密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姐姐在家照顾两个儿子,每年都会带着两个小孩过来度暑假。两个小孩都会亲热地叫她小姨,阿玲也会给他们买许多玩具零食,但她们两姐妹似乎显得不太亲热。有一次炎夏的傍晚大家在厂区园里乘凉,煮饭阿姨跟看着孩子玩耍的姐姐闲聊,只听见姐姐用夹着家乡音的普通话说阿玲心思不好,或许早在家中阿玲就与姐夫有了暧昧,或许姐姐早已知道了其中的端倪。一个看在孩子的份上选择了容忍,一个却不顾流言蜚语越发放纵,或许最魁祸首应该是那个男人,还能厚颜无耻无所是事,真不知道他的内心是何等的阴暗扭曲。
然而这个肮脏的故事还有待继续,随着工厂的搬迁饭堂的转让,阿玲姐夫也回老家另谋生计了。只是阿玲还不离不弃地留在工厂,用她那仅存的一点青春继续熬煮着时间,或许她是为了挣多点钱,也或许她是为了释放更多的激情。其实她长得一点也不好看,有些臃肿的身材,厚重的黑眼圈,并不干净的脸庞,尽管特别爱打扮,舍得买衣裳,但也只有背影能凑和看。不多久,她又勾搭上了那个姓陶的主管,一个长得还算帅气俊郎的中年男,老婆曾经还在厂里上过班,后来回四川老家照顾孩子上学了。陶主管一个人只身在外,多半又是陷于寂寞难耐,不过他任职不久就被朋友请去帮忙听说做了经理,也随着他的离去,他与阿玲的隐情才慢慢浮出水面。大家常常会在某个周一的早上买早餐时,看到一部破旧的比亚迪远远地停在工业区门口,然后阿玲两手拎着大包小袋从车中下来,踩着高跟鞋朝着工厂方向匆忙地赶往。似乎找不出更贴切的词语来形容她,水性扬花,无耻放浪,或许我们眼中的鄙视和心中的呕吐,正是她自以为是的魅力、激情、幸福、甜蜜和美好。
爱情是人类亘古不变的话题,可惜随着社会的进步与发展,它被涂抹上了太多的感情色彩,不再干净不再纯粹,它让人向往却又望而怯步。形形色色的人琳琅满目的故事,填充着这个大千世界,谁又能真正读得懂它呢?或许最好的爱情应该是老一辈们那种没有山盟海誓,没有海枯石烂,也没有花前月下,却在一朝一夕的平凡生活中给予对方的,最暧心的依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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