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家的两只猫不见了,不知道从何时起,悄悄的就不见了。
姐姐忍不住追问大伯母:“大妈,那两只猫哪去了?怎么好长时间没看见它们了?”第一次问,大伯母犹豫着没说话。然后姐姐又继续追问。大伯母碍于情面,支吾着说:“没了。”然后表情怅然,似有余韵。
姐见状,知道一定另有隐情,然后忍不住再次追问:“怎么没的?丢了?还是误食了老鼠药?”见姐一再追问,大伯母抗不过,就很不情愿的说:“死了,就算是害吧死的吧。”
听大伯母这样说,姐就更加忍不住了,继续惊奇的追问:“咋了?到底谁给害死的?”
那两只猫我见过,一只橘猫,另一只是灰白花狸猫。两只猫大小差不多,每次去看大伯,那两只猫都会安安稳稳的趴在大伯家的土炕上睡觉。有人去了,也是一副不惊不诧极其温顺的模样。
所以,我们都很奇怪,究竟什么原因致使它们丧了命。因为我们家从小就有养宠物的习惯,尤其妈在的时候,对待猫狗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娇宠溺爱,所以,听到这样的消息,心里不止有太多疑问想解开,更希望这样的事情千万不要再发生。我们都希望自己能做到即挽狂澜,让微小的生命能在濒临绝望的时候得到救赎。
经过姐的一再追问,大伯母不得已才缓缓道出实情。大伯母说:“过年的时候买了两条鱼,收拾好了在盆里放着,第二天早起却发现只剩下一条。而那一条,找来找去才在墙角处找到被吃得只剩下少半条残缺的鱼身子。”
“我生气,逮着两只猫装在袋子里就打,可能是气头上打的狠了点,一只当时就死了,而另一只也差不多半死了,然后就把它扔了。”大伯母继续说到。
听到这样的消息,我的心随之沉到了谷底,一种让人窒息又无比心疼的感觉开始在心底不断升腾。
可是,我能说大伯母心狠吗?大伯父一生木纳寡言,人老实的就跟黄土地一样沉闷朴实,一辈子除了给周围人家帮工,从来没有过一次出外打工的经历,所以一辈子的收入从来都是入不敷出。到了老年,身体还不给力,半边身子又栓住不能动,虽然有低保,但是那也是微乎其微,而大伯母一辈子秉持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传统理念,踏踏实实的就这样跟大伯父过了一辈子苦日子。
这样的家庭,这样的条件,两个年近八十岁的人,买来留着过节用的鱼,不知道大伯母对这两条鱼有着怎样的期盼?再买,还得花钱,一来增加了家庭支出,二来,你要让一个八十岁的人再去集市上来回跑一趟,我觉得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时间上还要再等五天,是不是过节赶得上,更或者来来回回花费她的经历也并不是很容易的事了。
但我知道,如果换作我们,即便两条鱼不吃也罢,总不至于因为鱼没了,而要了猫的命。可是别忘了,我们有时间,我们也有能力去再买,因为我们年轻,因为我们有能力。
大伯母平时虽不吃斋念佛,可她也是一个非常佛系的老人。一辈子从没听她大声说过话,无论面对什么样的人,都是轻言细语的与人话家常,与人为善一辈子,而却在老年狠心杀了生,这生命,还是与她们两人相依相伴了有两年多的小生命。
我怎么能说她狠心呢?如果不是生活所迫,如果不是因为老来依然改变不了的贫穷,她怎么又会为了区区两条鱼,而轻贱了与她们相依为命的小生命呢?
虽然,我们也会在过年过节的时候接济她们,可是远水终究解不了近渴。
有人说,贫穷不止限制了我们的想象,更限制了我们选择生活的权利。而大伯母家的两只猫,更是结结实实的印证了这句话的真实存在。
这件事听来好久了,可是一直不忍下笔,假如我们有时间,假如我们正好在,或许大伯母的鱼没了,根本不会成问题,而那两只猫也不会是这样的命运。而恰恰生活中根本没有假如。
所以,为了能让我们有更多面对生活时选择的权力,更为了不被贫穷限制了我们的想象,努力的路上依然任重而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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